“先生在朕面前,不必如此小心,”两人走入御书房,顾峤弯眉眼朝他笑,还是那副天真无害对商琅信任非常样子,“朕与先生认识这多年,早已不是寻常君臣,先生何必在朕面前战战兢兢?”
商琅方才直恭顺地垂着眼,直听到这句话才再次抬眸。
顾峤以为他又会说出什“君臣有别,陛下自重”话来,却没想到丞相大人关注点竟然会是——“那在陛下眼中,臣与陛下究竟是怎样关
“臣……”不知道是不是顾峤错觉——定是错觉——商相开口时候竟然哽咽瞬,“是臣僭越。”
明明说话这般清正。
顾峤暗中自嘲,嘲自己想得太多。
却也难得见到丞相大人这般无措模样,就像个被屠夫蓦然择中绵羊,毫无反抗能力,只能瞪着那双湿漉漉眼引颈受戮。
可,明明不是如此。
之后顾峤没再说话,商琅也没再多问,两个人路沉默到下轿辇,迎着百官目光齐进殿。
商琅仍是自觉地落后顾峤半步,在人前顾峤也没有去跟人纠结这半步,目不斜视地走到主位上面。
商琅垂拱立于文官之首。
今日朝上同顾峤说无异,确是没有什必要商琅前来处理事情,平静地过场朝会,顾峤早早地挥手让人退朝,转过头来就同商琅说:“不若朕直接同礼部说傅翎回来消息。”
少年帝王语气中带着兴奋,跃跃欲试,显然是对欺负友人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
商琅不是绵羊。
那双眼在短暂瞪圆之后也很快恢复如常,只静静地瞧着他,仍旧是他所熟悉那汪秋水,无波无澜。
定是昨夜梦境。
那场梦太过于靡丽也太过于清晰,以至于到现在顾峤都还有些走不出来。
什时候能在清醒时候看到丞相大人那含情带欲模样,他说不定会直接为人当个芙蓉帐暖昏君。
自从登基以来,顾峤身上那种属于少年人张扬肆意就收敛不少,变得沉稳持重,就连衣裳也从先前明亮红变成藏青绀紫,失色彩。
可是那样明媚,此刻又在提到友人人时候展现出来。
商琅手藏在袖子里,攥紧,在掌心刻下道深痕,生疼。他开口,声音无奈,像是面对家中娇惯许久打不得骂不得调皮小辈:“傅小侯爷千里奔波辛苦,此时朝中又无要事,陛下便让人歇上阵子吧。”
顾峤诧异地瞧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话来,闷闷地应声,忽然意识到什,抬眼看向他:“丞相可是不愿见到傅翎?”
听到这话,商琅猛然抬头看向他,瞳孔扩圆,近乎震愕,看得顾峤莫名心虚下——分明他也不曾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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