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不是容易事,过两个多星期就深明不能长久同住道理。胡适终于多方安排,为她取得签证,接她到纽约(江冬秀不会英语,在美国境内换飞机还得托朋友到机场帮忙),两人住在纽约东81街胡适卸任大使后曾住过公寓,开始海外生活。胡适除1950年至1952年在普林斯顿大学图书馆有两年固定工作合约之外,往后收入并不稳定,多半靠积蓄过活,加上他感觉与美国学界气味不投,美国政界就中国表现又让他生气,愈来愈觉得生活在国外不是长计,这不仅是出于经济考虑,更重要是出于知识分子希望有所作为心态。
江冬秀可不样,她本来就节俭,到纽约,和丈夫过着俭朴生活,她不以为苦,而且长子家也在美(胡祖望主修机械工程,直在美国工作),她在华侨圈中又找到麻将友人,对她来说,纽约生活并不缺少她最看重东西。也许有人会想,她在此地言语不通,总会影响她自信吧?以下小故事可以说明事实并不如此。把这个故事传诸后世,是当时和胡氏夫妇过从甚密后辈学者唐德刚。
纽约公寓大楼都有消防楼梯,天有个体形高大盗贼从消防梯进入胡家,江冬秀独自在家,走出来看见贼人,不惊不怕,步向大门,把门打开,对那个贼说:“Go!”贼人真乖乖地从大门走。这位老太太威严自信由此可见。要是问这份威严自信从何而来,应该是理直则气壮。这大概就是江冬秀性格核心:尽管她表现方式有时让人吃惊,诸如拿出菜刀对付离婚威胁,又或是为稿费事和丈夫经常争吵,但归根究底,她认为道理在自己这边,自然应该力争。
旅美岁月为江冬秀带来份奇特友谊。1953年8月,韦莲司邀他们夫妇二人到自己在绮色佳家避暑,她在信中对江冬秀非常客气。当然,两人言语不通,总要靠胡适传译,但夫妇俩住差不多个月,可见大家相处融洽,自此双方偶尔会互赠礼物,大多由韦莲司主导,而江冬秀则直表现得很识大体。胡适死后,她接受韦莲司捐赠和胡适数十年通信,并不忌讳把二人感情传诸后世,还请韦莲司提供份自传,以作配合。
说到自传,不得不提江冬秀本人也写过自传。据唯看过未完稿唐德刚说,那是铅笔所写,有她当年待嫁和婚礼感受,虽然有不少错别字(和她写信样),但个性跃然纸上,真切可爱。与她背景类似中国女性,有多少会执笔写自传呢?这固然受胡适影响,也显示出她本人尝试精神。可惜是,她去世后这份手稿下落不明。
终老台北
1958年,胡适终于决定接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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