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将诏书反复看三遍,既难以置信,又觉早有预感——
他圣明父皇在诏书中写得很清楚:
南京长治久安,你来祭陵就出灾难,难说不是天谴;嫌犯既已落网,你审就离奇死于狱中,必定有所欺瞒。
从犯业已斩首,白鹿案就此结,但并非你没有过失,而是朕这个父皇给你面子,不想弄得太过难堪。你要反躬自省,看自己究竟够不够得上“太子”道德标准,珍惜你现在拥有,别再让朕失望。
钟山尚未恢复原貌,你就去孝陵脚下谪居守陵,什时候太祖皇帝原谅你,再提回京话。
,挠得狸花猫舒服得喵喵叫,当即绝情地背弃原主,往他怀里跳。
太子抱着大狸花揉来揉去,笑道:“你还得输。”
又过半个时辰,侍卫统领失魂落魄地走出殿门。他永远失去他猫。
太子过足手瘾,把猫往苏晏怀里塞:“给取个名字?”
苏晏自认为对宠物无感,尤其是猫,总觉得比狗薄情寡义,还傲娇脾气大,为给太子面子而揉几把猫,随口道:“狸花就是狸花,取名费那多心思做什。”
“什叫‘难说不是天谴’?什叫‘必定有所欺瞒’?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贺霖将诏书弃掷于地,先是委屈愤懑,继而心灰意冷,“谪居守陵,不论归期,这分明就是流放……太祖皇帝如何原谅、何时原谅,难道还靠给他托梦吗?!这种虚无缥缈借口……借口……”
他难过得说不出话,屁股坐在殿内台阶上,用双手紧紧抱住脑袋。
苏晏沉默片刻,上前拾起诏书,从头到尾仔细看完,心力交瘁地叹口气。他在朱贺霖旁边坐下,卷起诏书轻轻放在对方大腿上:“掷天子诏乃是大不敬之罪,万被有心人看到告密,恐又惹来场腥风血雨。”
朱贺霖抱着头喃喃:“该何去何从?真就这老老实实遵命而行,去钟山守不知多久陵?直到将来某日,父皇再找个虚无缥缈借口,废……”他极为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废太子之位,让辈子老死陵前……”
苏晏霍然起身,在他面前踱来踱去,扬声说道:“该何去何从?真就这心甘情愿地挨顿廷杖,从此捏着鼻子
“好,就叫梨花。”白雪在窗外簌簌地下,春夜宫殿寂然无声。太子探身过去,不知是隔着侍郎揉猫,还是隔着猫亲近侍郎,“‘只缘春欲尽,留著伴梨花’,这是们猫。”
苏晏心有所动,低头看梨花。
梨花娇滴滴地叫:“喵。”-
过元宵,京城诏令姗姗来迟,终于到达太子手上。
然而并不是召他返京,相反,是让他迁出南京皇宫,去钟山脚下结庐而居,谪守孝陵以省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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