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兀良心中片混乱,偷眼向御剑看去,见他嘴唇抿得铁青,呼出白雾清晰可辨。
刹那间,他竟忆起当日鄂拉河畔,屈方宁被送往繁朔之时,他抛落在水中那只小小荷包。
他胸口阵剧痛,心想:“天哥也会有些不舍?”
念未毕,只见御剑右臂探,从身畔提起张白鳞覆盖长弓来,二指挟住枚长箭,轻轻搭在弦上。箭头所指之处,正是屈方宁心脏。
郭兀良不忍再看,将目光移向远处。但见火焰飞腾之中,屈方宁直低垂头缓缓抬起来,目光似乎涣散不清,脖颈艰难转动数次,才找准城头所在。
兰军见主帅受辱,在城头叫骂不绝。额尔古几人更是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下去拼命。
御剑凝望屈方宁片刻,青色面具转向贺颖南方向,漠然道:“荆州贺氏门英豪,贺将军何苦行此下作?”
贺颖南秉性正直,当众对战俘施加酷刑、以此胁迫对方屈服之举,确是生平未有。听御剑语叫破,明知手段是假,仍不免有些羞耻,时竟不敢与他对视。
黄惟松见他无所动,长长叹口气,道:“将军铁石心肠,某生平罕见。”左手挥,旁军士立即上前,将手中干草投掷在屈方宁脚下,浇上松蜡、火油等易燃之物。四周火把高举,将高台照得亮如白昼。
郭兀良看得分明,颗心如同沉入冰底:“……他这是要活生生烧死方宁?”
城头未点灯火,凄凄暗夜之中,只余流火暗昧红光。屈方宁凝目瞧片刻,被绑得紧紧手腕忽然挣扎几下,接着张开五指,比划,做几个动作。
贺颖南在台下瞧得清清楚楚,见他五指伸出,翻覆次,虚握成圈
只听黄惟松道:“你这条命不值钱。鬼王殿下既然不要,咱们也不必白费唇舌。屈将军,再见!”向贺颖南使个眼色,举身从高台跃下。
贺颖南怔之下,这才纵身下台。时还拐不过弯来,只道:“先前密议之时,他二人可都没提这出。都瞒着个人不成?……”忽然心中个激灵,难以置信般向黄惟松望去。
火光吐焰之下,黄惟松面相竟有些狰狞:“左右,点火!”
四名军士高应声,将手中火把投向高台。四周垒砌木头受雪潮,开始烧得甚为缓慢。但见条淡蓝色火焰如冬蛇蜿蜒,从塌陷处盘旋绕行,直到与地上溅落火油相遇,这才轰然声,变作半人高红焰。正逢阵北风呼啸而过,风借火势,火上浇油,烈火顿时熊熊燃烧,将屈方宁身影淹没在黑烟之下。
乌兰军顿时乱成团,有戆直者不顾切向御剑冲来,被守卫拦住,不断叩首,痛哭哀求;也有人咬牙语不发,自行寻长绳垂落,欲与主帅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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