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
世骇俗之言,不禁瞠目结舌。屈方宁却微微怔,眼中疑光闪,望向他成竹在胸苍老面孔:“哦?甚利器?”
黄惟松蟒蛇般目光转向他脸上,露齿笑,口血鲜红:“——屈将军,你说呢?”
御剑自接到鬼城败讯,眉头便未曾有片刻舒展。及听说黄惟松到来,更是彻夜未眠。仔细揣度南军真意,脑中之弦逐渐绷紧,遂向安代王陈明利害,自请领率万五千部下,前往珠兰塔娜。二军对战至今,毕罗败象已呈,他纵不在前线坐镇,也大可支撑得。甫开口,安代王便连声答允,又道:“其实早料得如此。你自己不提,也是要催你前去。”遂铺开圣皮卷,提起错金刀,点提勾画,气呵成。御剑接过看时,正是千叶有史以来,将臣手中最高权令;见此令,如见君王。他怔之下,单膝跪下,道:“圣令万不敢当,还望大王三思。”
安代王摇摇头,双手将他扶起,道:“们兄弟五人,如今只有你在身旁。这次要是连你儿子也保不住,既无颜面称兄长,亦不配做君王。”说着,将圣令交在他手里,目光中颇有苍凉之意。
御剑见他心意坚决,只得叩谢接过。翌日即动身向东,路无话。待踏入珠兰塔娜城门,与郭兀良相见,才得知南军已进入嘎达斯草场,不疾不徐,如牧人追逐牛羊般,将难民驱赶至此。难民不堪其苦,纷纷涌入城中,导致城中物资极度紧匮,不得不将王后、妃嫔及众贵族家眷转移。御剑略沉吟,道:“留部分在此驻兵守卫,其余仍由你带兵随行,护送至雅尔都城。”郭兀良颔首领命,忽问:“那万八千乌兰军,可是随天哥驻防于此?他们心中牵记主帅,几次求恳出战不得,早已难捱得狠。”
御剑眉峰微蹙,道:“不必理会,由你暂率便是。战场上生死无凭,最做不得意气之争。”
郭兀良深深看他几眼,似欲言又止,最终只应声“是”。
当夜二人随城主巡视,但见城关之下布帐林积,难民与牛羊三三两两抱缩在处,或合穿件皮袍抵御风寒,或凑头共食豆饼草汤。伤病者呻吟不绝,风中隐隐传来呜咽之声。郭兀良恻隐心起,微喟道:“这般景象,许多年不曾见。”见名老牧民将只瑟瑟发抖羊羔搂在怀里,不住合眼祷告,愈发怅然:“乌伦之祸不过二十余年,这些人之中,也有当年跟咱们仓皇出逃。如今年岁老迈,风烛残年,不知还禁不禁得住?”
御剑朝城下扫眼,淡漠道:“当年乌伦追兵围城,何等气焰,最后还不是灭得干干净净,个不留。如今换几个南人,反而禁不住?”
郭兀良心中凛,垂首道:“是,兀良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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