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瞬间,他冷峻得像变成另个人。
“你是皎皎之子,是暮夜微行,过去这些年发生过什事,你知道几件?”淳安郡王讥诮道,“说起你七岁堕马,你倒是记得和你同时受伤,但你恐怕不知道,养伤那段时日,过来探望只有你爷娘。你祖父,也就是父王,从头到尾没来看过眼。”
蔺承佑话语就像把利刃,下子剖开郡王身上包裹多年层层伪装,他依旧伫立在原地,但整个人就如暗藏着惊涛骇浪湖,再也无法维持平静表象。
他冷笑:“你只知幼时甚少见到,可知道两岁那年就被父王扔到别院中?在你们尽享天伦之乐时候,陪伴只有乳娘和下人。
“就像父王心中个耻辱痕迹,被他远远扔开。他从不来看,也不许去澜王府给他请安。除逢年过节,不许到外面走动。你和太子在崇文馆启蒙念书时,连国子监大门在何处都不知道,父王为少与碰面,只延请诸位名师到别院为授课。那时年幼,不懂父王为何突然如此厌憎,大才明白,这切是因为母亲犯错。父王为顾全皇室颜面不肯休她,只将她常年幽禁在另处。想去探望母亲,却连大门都进不去。去求长兄帮忙,长兄却袖手
外。两人同时默,窗外雪虐风饕,风声吹得窗棱呼啦啦作响,那浩浩风声,似能吞下天地间万物,那晚魔物作乱时,长安城也是这样昏天黑地。惆惋片刻,淳安郡王长叹道:“这世上,最难谋算是人心……”
这声叹息,有遗憾,有惆怅,唯独没有懊悔。
蔺承佑表情变得有些奇怪。面前站着仿佛不是个活生生人,而是座融不化冰山。
心被伤到极点,反而横生出种荒唐感,为确认这不是场梦,他伸出右手,摸索着往前探探。
“你很恨爷娘?”滞片刻,蔺承佑收回手,偏过头,确认淳安郡王所在位置,“那晚皓月散人事败,你冒着露出破绽风险派出三十多名暗卫抢夺她魂魄,对个外人尚且如此,可见你不是全无心肝之人,但你偏偏对兄嫂和圣人格外冷酷无情,记得过去这几年你直与他们相处甚睦,究竟从何时起你对他们有这深恨意?”
淳安郡王依旧在殿中闲散漫步,并无接话之意。
“为崔氏?”
此话出,淳安郡王宛如被人踢到痛处,转过头,露出嘲讽神色。
“记得崔氏直被幽禁在南城旧宅,幼时因为好奇偷偷去看过她,结果还没进门就祖父手下逮着,回去后祖父呵斥顿——”
淳安郡王目光冷,骤然打断蔺承佑:“你不知道事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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