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吴老师说,你小爷爷就是谢德。她说她想过呢,会不会是亲戚,因为你个子好高。但长得又不像,再说云南姓谢人多。如果像查户口样问你,也很奇怪。”
“那你外婆会不会也有这样怀疑呢?”
“不知道。外婆她
对面,两人并肩坐。他半杯酒和游雅书在桌子那头,像在等待另个离开人。
谢晔没多想就改成和她十指交握。他本来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同时觉得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压在他心头久远记忆忽然失去重量,让他感觉到这些天从未有过松快。安玥靠着他肩膀,用几乎被店里爵士乐掩盖音量说:“你从苏州回来直躲着,很难过。”
谢晔还没回答,她又狠狠握紧他手说:“而且生气!你有什事不能讲给听?”
“你外婆……”
“现在知道——外婆为什不愿意听人念书。”她忽然说。
谢晔无意识地把她手握得更紧,他有种自己都不愿意承认恐惧,觉得安玥旦知道苏怀殊在那段特殊时期遭罪,说不定会从他生活中掉头走开。尽管苏怀殊遭遇不能怪他小爷爷,说到底,问题出在盛瑶身上。谢晔对盛瑶莫名地恨不起来。他觉得她是个复杂又可怜人,骄傲,自恋,恶毒。还有她耳朵天赋。她在年轻时代失去爱人,后来又失去卓越听力,总有点像是自作自受。她发现他姓谢时候,那种恐惧和厌恶,也绝不是装出来。在漫长岁月里,对谢德恨早已将她记忆和心灵彻底扭曲。她这辈子都与真正安宁无缘。
“你轻点。”安玥手挣下。等他放松些,她说:“去问吴老师。”
安玥叙述证实他猜测。苏怀殊知道盛瑶是写匿名信告发她人,当然,那是在很久以后。起初,她以为告密者是吴若芸。因为只有吴若芸见过她念书给谢德听。吴若芸从提篮桥监狱被放出来,比她从苏北农场回来更晚。她去吴若芸家看望对方,想是,就算有这笔旧账,难道还能把她们多年情分笔勾销?直到见面,她才得知吴若芸在早年风潮中伤腿。她们之前最后次见面时,曾私下感叹最好年华没能用在科研和教学上,隔十余年再见,两个人五十五岁,即便不退休继续工作,也不过能有几年贡献。
安玥说:“那次外婆哭。她性格刚强,但回头想,觉得憋屈得不行,为她自己,也为吴老师。她忍不住质问吴老师,为什要写匿名信。吴老师反问她什匿名信。两个人这才把事情说开。”
吴老师得知他们去找过盛瑶,第句话是,上次那个记者来问,就觉得怪怪,原来是你们两个小鬼头在背后撺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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