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金船主不由得将怀中孩儿向上兜兜,“不知张侍郎是从何处得知鄙人?”
陆青从未用相术设谎钓过人,他虽已想好应对,见自己引动这人父爱之情,心里不禁升起阵自厌,不愿再欺,便说声“抱歉
巷口,左右望望,见斜对街有个挑担货架,上头堆挂满小儿玩物吃食,个中年瘦男子身穿半旧蓝绸衫,抱着个黄缎衣幼童,站在架子前挑选,应该便是。陆青便停住脚细看,见那孩童选只鹁鸽铃、面番鼓儿,又抓过个木傀儡儿,全堆在父亲臂弯。金船主侧过脸笑问句“够吗”,孩童点点头,金船主便问价,腾出只手解开腰间黑绸钱袋口,从里头摸出把铜钱。旁边那货郎忙捧着双手凑近去接,金船主枚枚数着,丢到货郎手掌里。不够,又抓几枚出来,仍枚枚数着付清。才要转身,那孩童又伸手从架子上摘下颗糖狮儿,金船主望着儿子笑笑,转头问价钱,货郎说两文钱。金船主回句:“买你这些,该饶文钱——”说着又摸文钱丢给那货郎,抱着儿子转身走过街来。
陆青看他家境殷实,却身子瘦健,并无赘肉。身上穿蓝绸衫已经发旧,数钱又那般仔细,是个勤谨精干、务实守俭之人;四岁孩童足以自家行走,他却紧抱不放,钱财上更不吝惜,看来极重亲护家;虽抱着儿子,脚步却灵便有力,善相机,有决断,能通变;怀里不但抱着孩儿,臂弯还掖三件玩具,却能稳稳抱持住,极擅自保,处世周全;文钱要与货郎争,精于计较、惯欺贫弱。
等他走近些时,陆青看清他脸面,瘦长脸、尖鼻头、鼻孔外张、目光精亮、牙齿微凸,机敏、锐利、贪欲重、手段精强。个老者走过,他高声拜问,寒暄两句,语声高亮,声气带热,擅与人交接,能团拢人心,有时却难免过当。
此人重利精明,除非逼不得已,绝不会轻易透露隐情。陆青略思忖,才迎上去:“请问,你可是金船主?”
“是。您是?”金船主那双橄榄形大眼迅即上下扫视。
“姓陆,张侍郎托替他雇只客船,护送他家眷去楚州。”
“张侍郎?”金船主转眼速思。
“这个月初八是吉日,不知你船可得闲?只要保得平安,船资宁可贵些。十两定银已带来。”
金船主眼睛亮:“鄙人行船二十几年,从未出过桩差错。只是,昨天才定好班客人,明早启程去泗州,等回京城,至少得半个月后。不知张侍郎等不等得及?”
“只晚几天,应当无碍。不过,得回去问过才知。张侍郎年过五旬方得子,极爱惜,生怕于途中有丝毫闪失,知金船主行事稳靠,才托来寻金船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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