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停住扫帚,扭头望过来,先上下扫过陆青身穿淡青旧绢衫、旧丝鞋,便低头继续扫地,口里淡淡应句:“出去。”
“家主人差来雇船。”陆青补句。
“哦?”妇人又停住扫帚,“金员外抱着小哥儿才出去,这会儿怕是刚走到巷口,你只认那小哥儿便是,四岁大,身黄缎子,颈子上戴个金项圈。”
陆青谢声,回身走到
“另有人也要这人,出价八十两。不愿毁约,却得偿补手下兄弟,好教他们顺服。折价五十两给你。”
“没带这多银两。”
“那明日此时,再来交付。”
“说定今日,便是今日!还有三十五两,尽都给你。若还反悔,莫怨……莫怨不顾颜面……”那人从袋中又取出大小两锭银铤,手抖得越发厉害。
李老瓮听到“颜面”二字,顿时阵恼愤,但旋即想起张用所言,忍住气,伸手接过那两锭银铤。转头朝哑子点头示意,哑子去车厢里将麻袋扛下来,放到那牛车上。
可行。艺到精绝,世人皆羡,何愁不被人敬重?”
李老瓮听着张用这些话,似寒又暖,句句割心又动肠。尤其说到儿女,正戳中他心中之忧。那孩儿已经十四岁,至今却无所能,只会游手坐食……他望着风吹芦苇,惊怔在暮色中。
“来!”张用忽又笑说,“莫忘,开口讨五十两,落价最少三十两。”
他侧耳听,西边果然传来车轮轧轧声。他忙硬挣着腿,走到车前张望。辆车子缓缓驶过来,到近前时,才看清是辆载货牛车。牵牛拉车是个五十来岁矮瘦男子,正是那雇主。
那人拽停牛车,虽然四周无人,仍压低声音:“人带来?”
那人凑近麻袋仔细瞅瞅,李老瓮直盯着,怕张用叫嚷,张用却声未发,也未扭动。那人有些疑惑,却没再言语,转身拽牛,匆忙驱车离开。看那身手,极笨拙生疏。
李老瓮捧着三锭银铤,直望着牛车走远。念起张用,心里泛起阵莫名滋味。自幼及今,他从未遇见过这等人,丝毫不介意他这形貌,更能这般平心相待、坦然直言……
五、船主
陆青来到袜子巷。
左边第二家院门半开着,露出里头齐整院落,个仆妇正在院里扫地。陆青走到门边:“请问金船主可在?”
李老瓮想着张用话,不由得挺挺身子,点头应声。
“真是那人?”“从清明那天你指给看后,便直跟着他,不会错。”
“好。这是十两银。”盛年男子从袋中取出锭银铤,递过来,手微有些抖。
李老瓮见状,没有接,放硬语气:“十两太少。这人至少值五十两。”
“嗯?说定便是这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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