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路上,忽又想起来,烛火照影即便能投到对面墙上,毕竟相隔有两丈远,烛光有些弱,那影子定极暗淡,难看得清。你点蜡烛投影时,蜡烛后头还立面小铜镜?凹面?”
“嗯。在秘库里摸索两三天,才学会将影子投过去。”
“你用小孔明暗,跟银台司夜值打讯号?他是用手势?”
“嗯。”
“那夜值模样你认得出吗?”
张用见班升目光缓,又笑着说道,“起先怀疑你是贪钱,才甘冒这国家头等重罪。不过随即想到,若真是为钱,你告假时,恐怕不会借父亲病重这个由头。你父亲若真病,亲友去探病时,始终不见你,必然要问,若是和秘阁两下里对起话头,这谎便破;你父亲若没病,这谎更不好圆,得买通大夫,还得瞒过邻居、亲朋。许多双嘴眼,哪里能全部封住?
“这桩事首尾谋划得如此严密,要紧处却如此含糊。就如辛辛苦苦雕件玉器,怎会随意搁到个歪斜不稳座子上?除非是——逼不得已。
“想到这四个字,忽然记起件事——工部召集‘天工十八巧’共同商议《百工谱》,除,酒巧班老浆也没有去。接着,那十六巧手里都有摹写《守令图》,而后,十六巧全都失踪不见,包括班老浆。他姓班,你也姓班,这巧?班老浆是不是你父亲?”
班升垂下眼,并不回答。
“你父亲不是病,而是被人劫走。那人以此来胁迫你,要你潜入秘阁窃传《守令图》。其他环节都是那人谋划,唯独父亲病重这告假由头,恐怕是你自己寻。这由头立不稳,正可见逼不得已之处。你虽替那人盗图,他却并没有放还你父亲。其实,他原本便不想放还……”张用见他颓然欲丧,又笑道,“你放心,不讨赏,二不生事,这事并没有告诉其他人,秘库那三个小孔也已经填死。不过,这事情牵连太大,你得跟说实情,才能设法找回你父亲和其他十五巧,将这些窟窿全都填回去。你先告诉,那人是谁?”
“每
班升犹豫半晌,才低声道:“并不认得,只见过面。去年腊月初八,回家过节,他在路上拦住,说父亲在他们手里,得替他做成件事。他细细交代遍,而后给个小布袋,里头装着要用器具——先不信,回家后不见父亲,等整夜,都没见回来。这才慌,忙去宫中法酒库打问,库监说,头天娘托人来告病假。不敢多问,忙又四处去寻,却到处寻不见,才知道那人所言是真。”
“那人什模样?”
“四十来岁,精瘦男子。”
“你是用烛光照数目字,投影到对面银台司墙上,是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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