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之间,此不待智者而知也”(55),不仅没有点儿商量口气,而且还略带嘲讽之意。为防止骆秉章干预他募练水师,他又在信中早早地表明态度:“其水路筹备端,则听侍(曾自称)在此兴办,老前辈不必分虑及之。断不可又派员别为措置。”(56)仍是副舍其谁、比谁都高明架势。
怪不得当日骆秉章批评他刚愎自用。骆秉章回信原话是说他:“行事犹是独行己见,不能择善而从,故进言者安于缄默,引身而退。”(57)说他做事听不进别人意见,所以也就没人愿意给他出主意。当时听这话,他不以为然,今天想来,才发现确实说到自己痛处。他在给弟弟信中承认说:“余生平在家在外,行事尚不十分悖谬,惟说些利害话,至今悔憾无极!”(58)
曾国藩回忆起在湖南时朋友们对他批评:“近日友朋致书规,多疑近于妒功嫉能,忮薄险狠者之所为,遂使愤恨无已……仆之不能推诚与人,盖有岁年。”(59)
朋友们不能理解他,难道都是因为不明大义,身处局外?他自己就没有任何责任?“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句圣人之言,他虽然耳熟能详,实际上没有真正做到过。
他又想起弟弟对自己批评:“曾记咸丰七年冬,余咎骆文、文、耆待之薄,温甫则曰:‘兄之面色,每予人以难堪。’”(60)
温甫是三弟曾国华。亲兄弟比别人说话更直接。确实,面对官场同僚,他确实常以圣贤自命,而以小人目人,面色如铁,话语如刀。
不光是对同僚,就是对自己亲兄弟,他也成天副“唯正确”“你们都不争气”神气,处处批评教训,弄得当年国荃、国华到北京投奔他,结果都待不多久就返乡。设身处地,推己及人,那些自尊心受挫同僚当然也会以冷面冷心甚至排斥辱骂来对待他。
曾国藩在家中致信各位好友,请大家给他多提意见,帮自己总结经验教训。咸丰七年(1857)底,曾国藩朋友,曾经给他做过幕友罗汝怀寄来封长信。信中说:
唁慰之书俱付阙如者,良以阁下此次遭变,与寻常之以忧归者有殊,既不敢轻易措辞,亦不欲徒为世俗周旋之语,故遂已焉。继闻阁下以外人督过博谘众论以求是。……今者天恩高厚,许遂私情,贼势衰微,不相敦逼,愿偿志遂,何幸如之,乃复追寻怨怼,苦索瘢疣,不用雅驯之辞,惟抒愤懑之气,见与人书。亦何弗游心广大之域,而欲与担夫争道悍妇诟室邪?是殆德性问学之中或有窒阂之未辟,渣滓之未融已?
也就是说,你丁忧回家后,没给你写吊唁信,是因为你这次回家,不仅是因为奔丧,还有更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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