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林
葬礼
第十
章玉劫（10）
姑妈急急白白地抢上前劝她：“天星他妈，甭这
咋咋唬唬地，老侯他不能够……”
“他不敢！太太，他不敢！”侯嫂吓得腿肚子转筋，两手拉着韩太太，“他决不敢……”
“他怎不敢啊？这不是指着鼻子说
呢吗？合算这东西是偷！”韩太太嘴唇发白，手脚都在哆嗦，“闹
半天你是上家来抓贼追赃？”
嚷，院子里孩子们就都不敢言声儿，正忙乎着拆洗棉衣裳姑妈和侯嫂都惶惶地跑过来，听这话，脸惊得发青！
“那什……”侯嫂从后头扯着她男人衣裳襟儿，“别这毛毛糙糙，那些伙汁，你都问过吗？”
“问，问！”老侯不耐烦地甩开老婆，“都说不知道，要不，能跑回来问太太吗？”
“问？”韩太太把脸沉，“还得问你呢，你是干吗吃？这贵重东西从眼皮子底下飞，你是聋子、瞎子、傻子？”
“是啊，是啊，”老侯气急败坏地拍着自己脑袋，“糊涂，疏忽，这叫怎个话儿说……哎，好像昨儿早起来扫眼，那戒指儿还在呢，晌午……晌午前儿您不是在那儿打麻将呢嘛……”
老侯吓坏：“太太，太太……哪儿有这样心？东西是您，奇珍斋是您！”
“你还知道啊？”韩太太挣脱姑妈和侯嫂，伸手点着老侯脸，“你眼里还有这个东家啊？奇珍斋还没姓侯啊？前些日子，你绕着弯儿地鼓动把奇珍斋‘倒’出去，你当是傻子，听不出你葫芦里卖是什药？眼瞅着不上这个套儿，你又玩儿新鲜，把盆脏水往身上泼，指着鼻子说是贼！姓侯，你拍拍良心想想，韩子奇待你怎样？你口口声声说给他当‘看家狗’，他走，你这只狗就翻脸不认人，瞅着们娘儿几个好欺负啊？”
“主啊！”老侯面如死灰，脖筋乱颤，“太太，凭着‘伊玛尼’起誓……”
“得，你还有‘伊玛尼’？满嘴仁义道德，肚子
“打麻将怎着？还在那儿做买卖呢！卖东西，你不是都有账吗？”
“那倒是，查，昨儿那几位太太买只玉香炉、副碧玉镯子、挂欧泊珠子……可就怕保不齐……”
“什‘保不齐’？人家都是有身份人，冲面子才来，凭你？连请都请不动！人家会借这机会偷东西？你个爷们家嚼这样老婆舌，屈赖好人，人家知道能告你！”
“……没这说呀！”老侯急得昏头，不知道该说什，“是怕人多手杂……”
“什，什？你再说遍！”韩太太火，“去就人多手杂？闹半天你是多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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