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鸡也拿去吧,”爸说。
奥
。他们都在各处站着,谁也不愿意对这次远行首先采取积极行动。现在临到要走时候,他们都不由得恐惧起来——像爷爷那样恐惧。他们看见那座小木棚在阳光中轮廓鲜明地显现出来,他们看见提灯光暗淡下去,不再投射出黄色光圈。星星几颗几颗地向西隐没。家人还是像梦游人样站在那里,他们眼睛注视着全部景物,并不是看着某样东西,而是看着整个黎明、整片大地、整个原野。
只有缪利·格雷夫斯不自在地徘徊着,从车子挡板当中朝车里望望,用拳头捶捶挂在卡车后面备换轮胎。最后他终于走近汤姆。“你要越过州界吗?”他问道,“你打算违犯你假释保证吗?”
于是汤姆甩脱麻木状态。“天哪,太阳快出来,”他高声说,“们该动身。”其余人也甩脱麻木状态,向卡车走去。
“喂,”汤姆说,“们来把爷爷抬上车吧。”爸、约翰伯伯、汤姆和奥尔走进厨房,爷爷还在那里用两臂垫着头睡觉,桌上有条咖啡痕迹。他们托着他胳肢窝,搀着他站起来;他像醉汉样,不住地咕噜着、咒骂着。他们把他搀出门,就在后面推着他走;来到卡车旁边时候,汤姆和奥尔便爬上卡车,俯身用手揪住他胳肢窝,轻轻把他拖上车,放在行李顶上。奥尔解开油布边上结,他们把他放到油布底下,在他旁边放只木箱,撑起那沉重油布,不让它压在他身上。
“要把那根撑杆装好,”奥尔说,“等今天晚上们停车时候来装吧。”爷爷昏昏沉沉地咕噜着,有气无力地抗拒他们干扰,不愿意醒过来。后来他们终于把他安顿妥当时候,他又呼呼地睡熟。
爸说道:“妈,你和奶奶暂且在奥尔身边坐会儿吧。们轮流调换位子,可以舒畅些,你们先那坐着吧。”她们跨进驾驶座,其余人便拥到行李上,康尼和罗莎夏,爸和约翰伯伯,露西和温菲尔德,还有汤姆和牧师。诺亚站在地上,抬头望着坐在满车行李上那大堆人。
奥尔绕着卡车走圈,看看车底下弹簧。“哎呀,”他说道,“这些弹簧钢板全压扁。幸亏在底下又垫木块撑着。”
诺亚说道:“狗怎办呢,爸?”
“把狗忘,”爸说。他尖声吹下呼哨,只狗就跳着跑过来,但是只有这只。诺亚把它捉住,抛到车顶上,它便端端正正地坐着,因为那地方太高,它直打哆嗦。“还有两只,只好甩下,”爸大声说。“缪利,你可以照顾照顾它们,不让它们饿死吗?”
“好吧,”缪利说,“正想养两只狗。好!就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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