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吉站住,先向两个锦衣卫望眼。两个锦衣卫却像没有听见,背着手踱着步走向架织着蝴蝶花纹织机前,假装在那里看着。
赵贞吉这才把目光望向几个徽商,放大声音尽量让两个锦衣卫听见:“为什停机?”
年老徽商接言,也尽量放开嗓门:“不瞒中丞大人,们本钱也有限,实在拿不出钱来买丝。何况还有这多人要开工钱。”
赵贞吉回以大声:“半价买丝你们都拿不出本钱?当时为什签约书?告诉你们,耽误朝廷事,胡部堂也保不你们。”
年老那徽商立刻激动起来:“做生意们也不要谁保,只讲个信用二字。赵中丞,你能担保按约书给们兑现吗?”
无存,好些人倒塌房屋还住在窝棚里,全指着新产那些生丝度过荒年,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居然四处抓人,夺民口中之食,各自互相看看,你们这样做还像个人吗!”
干人等头低得更下。
海瑞:“巡抚衙门追税公文已经撕,请求朝廷免税公文也已呈上去。有人不想让淳安百姓活,朝廷不会让淳安百姓死。从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向百姓追讨税赋,尤其不许抓人。谁再敢抓人,就到牢里跟那个赵班头做伴去。都听到吗!”
所有人:“是。”
这句答得真是有气无力。
“谁说不按约书兑现!”赵贞吉脸沉,又瞟
上百架织机发出声音依然是那样轰鸣。还是那个织坊,还是那些织机,还是那些织工,织出来还是那些上等丝绸。
这时赵贞吉身兼着织造局差使,每日都要抽出时间来这里促织。最让人难以忍受是钦案明明结,锦衣卫那头和另个锦衣卫仍不回京,也每日在几个织坊里转悠,这就明显表示出皇上直在盯着杭州这五十万匹丝绸。今天又是这样,五个徽商就跟在赵贞吉和那两个锦衣卫身后,在通道上看着架架织机上根根蚕丝织成片片丝绸,五个人脸却都比盖死尸布还难看。
其实赵贞吉何尝想让治下百姓去死?前方抗倭急需军饷,可沈石织坊却因生丝日缺日日减产。还有最让赵贞吉头疼,也最让几个徽商揪心是,丝绸在架架织机上织,本钱从徽商身上两两往外掏,最后沈石这片产业属谁,名分却仍然暧昧不明。赵贞吉签约是卖给五个徽商,皇上旨意里却说这些织坊从来就是江南织造局。徽商们急着要赵贞吉给个说法,赵贞吉身边日夜跟着皇上派来人,哪里能向皇上去讨说法?
“现在每天织量是多少?”赵贞吉提高着嗓子问。
“眼下每天还能织百匹。”那个年轻徽商答道,“过几天只怕要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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