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许广平这样新女性和传统妇女最大分别,是她们充分意识到人格独立包含规范,而独立人格正是她们最珍惜。许广平虽然不能重新做个职业妇女,但和鲁迅同居后,直保留三百元作为“应急钱”,并且公开告诉鲁迅和他朋友,说假如两人关系破裂,她这三百元个人积蓄可以让她暂时维持生计,直到她再找到工作为止。微少三百元,成许广平维系“独立人格”唯法门。即使如此,却不能掩盖个事实:作为
们在上海生计全靠鲁迅稿费收入,因此尽量让鲁迅把精力投入工作,也是很实在考虑。客观环境如此,加上公开同居初年生活确过得甜蜜,让许广平终于放弃求职可能性,在家务以外挑起鲁迅秘书和助理职责。到他们儿子海婴出生后,许广平想回复职业妇女身份就更困难。
个站在妇女运动前线年轻女子,经过自由恋爱和个人选择而建立婚姻关系,竟然令她失去原来独立地位,这实在很讽刺;许广平对这点深有体会。她曾精简地概括她年轻时志愿如何被婚姻生活磨掉:
[为]寻求活学问,向社会战斗学问,去请教鲁迅先生,然而后来却消磨在家庭和小孩繁琐上。个女人,如果这两方面没有合理解决,没法放开脚走步。这苦恼情形,不是男人所能解。
——《像捣乱,不是学习》
上述感受,不但新文化时期希望有作为女性都有同感(读者可以参阅本书有关林徽音章节),即使在今时今日,大多数要同时面对家庭责任事业女性也有“曾经此苦”感叹。不管思想先进男子在原则上如何支持男女平等,旦要他身体力行,恐怕多半要以“非不为也,是不能也”做借口。许广平曾经引用个好朋友话评价这样风气:
尽管在社会上大吹男女自由平等,要女人出来谋生,经济独立,说到自己女人就什都两样。
——《从女性立场说“新女性”》
这话虽然不是完全针对她自己经历,但用来形容她和鲁迅同居后情况,也算得上针见血。
从新女性到贤妻良母
本章开头说到,1923年鲁迅在北女师讲“娜拉走后”,说明女性要有独立人格,必须先取得经济独立,但他与许广平在上海生活时,却只是让她当自己无偿秘书和助理。可能有人会说,她在广州中山大学就曾出任鲁迅助理,到上海继续这份任务,有什分别呢?其实分别可大。她在广州担任是大学职务,她是个职业女性,但在上海,不管鲁迅在感情上和实务上如何依赖她,她始终只是鲁迅太太,在社会上没有独立身份,更没有独立经济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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