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枕寄赶回宋府时,柳昔亭已经在他房门前等候许久。苏枕寄着急忙慌想跟他分享自己惊悚见闻,但是受惊吓嗝还没有停止。
于是柳昔亭听他断断续续讲述,还要看见他颤颤地打嗝,实在觉得好笑,给他端茶水过来,劝道:“什事情啊,把你吓成这样。”
“你……你还笑。”苏枕寄慌忙喝茶水,抚抚自己胸口,说,“刚刚……呃,跟着那个小孩,他竟然……呃。”
喝茶水也没用,说不两个字就要被打断,苏枕寄气急,又见柳昔亭笑得开怀,更加不依,索性不说,连生气背影还要被无法停下惊吓嗝搞得颤颤。
柳昔亭只好去请宋府那位大夫来为他治嗝,宋蕴只捏捏他耳朵上两个穴位,烦扰他好几刻钟小毛病立刻就好。
自施恩寺后门而出那人脚程并不快,不像是习武之人。苏枕寄跟没几步就能看清这人容貌——还是个小孩子,怀里不知道抱着什东西,脚上双草鞋都快要磨烂,还在急匆匆地往外跑。
苏枕寄仔细看几眼,觉得这个孩子十分眼熟,突然后知后觉想起——这可不就是那个抢他们芝麻饼小崽子吗?
这小孩绕过好几条街,跑到荒芜郊外。这里实在荒凉,到处都是野坟,莫说是大晚上,就算是白天,也不会有人随意到这里来吧。
苏枕寄觉得自己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心说,这个小孩胆子还挺大,莫不是他父母就葬在此处,白日受施恩寺大人约束,只有夜里才敢偷偷跑出来祭拜吗?
但他又转念想,祭拜亲人又不是什罪过,何必非要偷偷摸摸呢?
柳昔亭笑说:“大半夜劳烦宋先生这位妙手圣医,来治这种小毛病,实在是大材小用。”
苏枕寄道谢,心中还在记仇,说道:“谁让有些人除笑话,什忙也帮不上。”
柳昔亭赶紧认错:“是错,不该笑话你,为表歉意,请你吃红豆南瓜粥。”
这小孩像是来许多次,轻车熟路地穿过好几个坟包,来至个竖着白色石碑坟前,将怀中揣着东西放在地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
苏枕寄心说,还真是来祭拜,平日里到底是受多大委屈,要大半夜来死人坟前道屈。
他想着忍不住心生怜悯,打算帮他把——不过要等离开这里,不然现在出声,可能会把这孩子吓出个好歹。
他这番善心还没有散发完全,在看见石碑下伸出只手时,未出口半个哈欠都吓回去,差点被吓到原地跳脚。
哈欠没打成,口气吸回去倒是开始打嗝。苏枕寄捂住自己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等明日阳光充足之时,邀请柳昔亭陪他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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