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云罗伞盖（30 / 39）

曹书记很快收起脸上笑容，正色说：“怎样，到乡镇习惯？作家挂职在们县还是新生事物。据说也有别作家想来，都被过去领导挡回去。历史上他们吃过作家亏……你这次挂职是市里安排，县里个别领导不同意。他们是对作家有成见，不放心。怕离作家近被写进小说里。说不怕，写进小说怕啥，心里没鬼，写进去也是个正面人物，你说是不是？”

赔着笑脸说：“您肯定是正面人物。”

拐过个街角就是新华书店，计划在这里避避车流，也让心里那根刺柔软下。走到书架前随手拿本书，却看不下去。眼前都是陈珂影像。发现，直没有看清楚陈珂眼睛，她齐眉刘海乌黑片，有些先声夺人——可这是忽略她眼睛理由？长出口气，觉得这种忽略其实也没什。颗心放正做人做事，管她如何。想起机关还有别事，把书插回书架，正要往外走，手机突然响，是个座机号码。犹豫着把电话接通，里面连句客气话也没有，直接说：“是曹元凯，你到办公室来下。”

打个愣，翻拣记忆中叫曹元凯人，以及说话方式……小跑着朝外走，边走却又不自信。县委曹书记，真会亲自给打电话？有些发蒙，曹书记没叫名字，会不会是打错？

好在他报自己名字，才知道他是谁。他叫错是小事，若不知道他是谁，可就成笑话。个代理镇长，也蛮累人。心悬悬地朝县委办公楼方向走，好在路不远，拐过幢钟鼓楼就到。上二楼，公务员就在楼梯口候着，说曹书记都等急，已经问两遍。他先几步推开房门去通禀。有点忐忑，不知道县委书记找什事。走进办公室，眼就看见张古旧报纸在桌子上摊开着，曹书记还在那里看。见进来，曹书记站起身来跟握手，敲着桌子说：“正看你大作呢。这是哪年？”曹书记找报头凑近看，说1990年8月12日。开玩笑说：“你那时多大，高中毕业？”

句话让心底局促和紧张缓解不少，赶忙说，毕业，早毕业。

曹书记把报纸折起来，说写得真不赖，挣多少稿费？

说，这哪记得清，过去那多年。

曹书记朗声笑笑，说年轻时候也爱好文学，写过诗，也写过小说。

说，您如果不从政，肯定是个优秀作家。

曹书记开怀大笑，说要当作家，就要像司马迁样写部《史记》。能传承，能超越。

因为没有像司马迁样写出《史记》，立时觉得颜面扫地。更不敢想传承、超越之类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