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园说:“不晓得。”
“你偷妹莲鸡婆,是何里偷?老实交代!”
秋园说:“冇偷鸡。去街上买药,路上碰到个老倌子提只黑鸡婆,就买。”随即把买鸡经过讲遍,还讲老倌子样子,并要求去找老倌子对质。
“你少花言巧语,谁不晓得你,贯不老实!”满宝生呵斥道。
秋园气得浑身发抖。
是要人做。你买鸡,可以少跑几里路,就算抵消。”
秋园没钱买药,大大方方提着鸡回家。半路上碰到队上妇女主任,她问秋园:“从哪里提只鸡来?”秋园告诉她,路上从个老倌子手里买。
秋园回到家,决定让仁受个人吃下这只鸡。她麻利地将鸡杀,切成块,放进锅里,添不少水,想让仁受多喝口鸡汤。先烧旺火,锅开再用文火煮。鸡肉香味从锅里飘出来,细伢子们使劲将那香味吸进鼻子。
鸡煮烂,秋园连汤带肉盛大碗端给仁受。仁受看着这碗鸡肉,心里好激动,颤抖着接过去,搛出块吹吹,正想往口里塞,筷子忽然停在嘴边。他把全家人叫到身边,非要每人吃块鸡肉不可。秋园向之骅使个眼色,之骅就带着两个弟弟捂着嘴巴、咽着口水,逃也似跑。
秋园说:“这鸡你个人吃有用,大家吃,对谁都没得用。何必呢?你身体好,们家就好,以后再买只鸡大家吃就是,有什稀奇啰。只是你不能次吃完,得分成两餐吃,如今五脏六腑都亏空,次吃完怕受不,反倒坏事。”
张跛子阴阳怪气地说:“你好阔啊!人家冇饭吃,你还有钱买鸡吃。”
说着,他对秋园当胸推,秋园就从堂屋这头跌撞到那头。到那头,有人使力推,她又回到这头。整个晚上,秋园像个皮球样被人推来搡去,没有停下来片刻。
“个旧官吏太太,解放咯久,还冇改造好,偷鸡还耍赖。不承认就天天抓你来斗,还怕你不承认!”这晚批斗就以满宝生这番话作为结束。
秋园疲惫不堪地回到家里,头发都汗湿,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仁受见,连忙
这只鸡成灵丹妙药。过去因为肿得厉害,仁受总觉得胸膛憋闷、腹部胀痛,现在只感到荡气回肠,胸膛和腹部好像空出好大块地方。
吃鸡后第三天晚上,张跛子来通知秋园去队部开会。
秋园走到队部,平常开会屋里坐满人。她刚跨过门槛,满宝生就厉声叫道:“站到堂屋中间来。”
秋园愣,时反应不过来,断断想不到今天是要开她批斗会。正迟疑着,张跛子在身后重重推,秋园个趔趄,差点绊倒。
满宝生说:“晓得叫你来干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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