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没良心婆娘,老畜生在哪里?”
阿金丈夫抢前步,怒声问。阿金只是哭。另外两个人已经捉住曾家驹,推他到个青年人跟前。
“老狗逃到后面去!”
“进宝!不用去追!们放在后面人都认得他!”
几个人杂乱地嚷。这时候,曾家驹老婆披散着头发,从里面冲出来,眼看见丈夫被人捉住,便拚命扑过去。但已经有人从背后揪住她头发,猛力捽,厉声问道:
;主义信徒呀!”
祷告还没完,枪声震耳而起,比前更密更响更近。卜卜卜——机关枪声也起来。曾沧海蹶然跃起,《三m;主义》掉在地下。声不响,这老头子没命地就往里边跑。可是正在这时候,阿二跑出来,当胸撞,曾沧海就跌在地下。阿二什也不管,只是气喘喘地叫道:
“躲到后面去罢!躺在菜园里!躺在地下!枪珠厉害!街上全是兵!前门后门全是兵!”
“什?共匪打退?”
不知是哪里来力气,曾沧海跃而起,拉住阿二问。
“干什?”
“干什呀!你们捉男人干什?”
曾家驹老婆坐在地下发疯似叫。突然她回头看见阿金蹲在旁边,她就地滚,便抓住阿金,猛在阿金肩头咬口,扭成团打起来。
“都是你这骚货闯下来祸事呀!——老,小,全要,——打死你,打死你!”
火把和喊声又从花厅后面来。三个人拖着曾沧海,其中个便是阿二。曾沧海满身是灰,只叫饶命。阿金丈夫
“是兵和保卫团开火啦!兵和兵又打起来!”
“放屁!滚你罢!”
曾沧海听不对头,便又突然摆出老爷威风来。可是猛回头,看见院子里映得通红,什地方起火!卜卜卜——机关枪声音跟着又来。曾沧海料来大事已去,便喝令媳妇和奶妈等快去收拾细软。他自己拿起那烟灯,跑到花厅右角张桌子边,打开个文书箱,把大束田契,借据,存折,都往口袋里塞。直到此时蹲在烟榻上不动也不作声曾家驹霍地跳过来,也伸手到文书箱里去捞摸。忽然片呐喊声像从他们脚边爆出来。曾沧海慌,手里东西都落在地下。他顾不得儿子,转身就往里面跑,薄暗中却又劈头撞着个人,把扭住曾沧海,尖着声音叫:
“老爷救救呀!——”
这又是阿金。同时片火光飞也似从外边抢进花厅来,火光中瞧见七八个人,都拿着火把。阿金立刻认出其中人,正是她丈夫,心里慌,腿就软,不知不觉地就坐在地下,捧着头,缩成团。曾沧海乘此机会,脸也不回地没命逃走,转瞬间就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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