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道声“是”,小心翼翼望他眼,不自然地舒展下腿脚,道:“也就是绑得吓人些,其实并没甚要紧,骑马上阵,也都来得。将军……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御剑从他头顶望去,只见他头发枯焦凌乱,被火燎去边,瞧来甚是狼狈。他心中怜惜顿生,走近几步,单膝屈跪在他身畔,推起面具,责道:“伤还没好,又胡闹什?”
屈方宁听他语气放缓,这才自在些,望向他冷峻面孔,乌黑眼睛水光闪动,哽咽道:“大哥,……丢人现眼。给人俘虏这久,又……让人换作交易。早该寻死,可他们看守太严,……实在没找到机会。”
御剑见他面有羞惭之色,想他生心气甚高,便是当日手腕断折之时,也不肯轻易向人服输。这次不慎让南军活捉俘虏,
,反把嫌得钱不值。”语气虽故作开朗,眼底仍难掩黯然之色。
郭兀良心有不忍,道:“你不在时,天哥也常常记挂你。”
屈方宁自嘲笑,道:“郭将军不必安慰。丢他脸,丢得够大。……前日在城下,听黄惟松开口,便只恨不能速死。他是甚样人,怎肯受人要挟?原本没想要他应允……就是被他箭射穿,也只会感激,绝无半点怨恨。”
郭兀良忆及御剑手中满拉弓弦,心中紧,强笑道:“莫说孩子话。他怎舍得?”宽言几句,便告辞离去。
屈方宁望着灰毛毡帘从他身后落下,心道:“他有什舍不得?老子为这天,自十五岁起,前前后后拼八年,受伤流血,没八百也有千。时至今日,也不过挣三分赢面。你当赌得容易?”
往后十余日,乌兰军皆随鬼军在外调度。屈方宁伤重难行,昏晓不辨,只知队伍缓缓往西南方向行去,帐外难民啼哭之声也渐渐少。日晨起,营帐未拔,只听门外亲兵禀报:“御剑将军来。”语未落,靴声响处,御剑臂中挽着大氅,内里身黑色软甲沾满血迹,走入屈方宁帐中。大军连日赶路,陈设因陋就简,地下只胡乱铺几张皮子,做屈方宁歇息之所。额尔古几人正围坐他身边,温汤换药,不而足。见御剑来到,不敢造次,忙各自起身,散开去。御剑举步迈入,与他相隔两三尺之远,便不再前行。
屈方宁原本裹在毯中养神,此时忙挣扎坐起,慌乱中几乎将身边团炉打翻。
御剑见他肩臂赤裸,其上刀痕宛然,还未结痂。腰上、腿上仍绑满绷带,显见伤势不轻。遂开口道:“你身上好些?”
屈方宁应声,不敢与他目光相触,颤声道:“好得多。”
御剑道:“那就好。”向外示意,道:“几时好利索,来前方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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