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看着他，听着他吟出长诗，仿佛又看到昔年苏大为站在含元殿上，朗朗吟出那首定风波，“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
蓑烟雨任平生”。
能念出这样诗句之人，必然有个干净
灵魂。
对大唐，也饱含深情。
绝不可能叛唐。
但李治已经无心听这些
。
李治已经老。
“陛下，你执掌大唐二十载。大唐在你带领下，东西万里，设立安西、安北、单于、北庭、安东、安南六大都护府。
设立若干边州都督府，扼控天下。
西达咸海，北至西伯利亚冰原，东至库页岛，南至华夏最南岛屿。
忆昔麟德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
“你……”
“从陛下开始用替身上朝，自己在偏殿修炼服气之法，便已以是明显信号，陛下你已经倦，累。”
李治时哑然。
他当然可以继续反驳。
但是，有意义吗？
“莫非，苏大为真与囚禁朕人伙？”
“没有。”
苏大为摇头：“
现在不能确定是谁囚禁陛下，不过，这不重要。”
“为何？”
李治脸上露出错愕之色。
。
如此激烈政变，权力更迭，居然没有在朝堂上掀起巨波，这也是李治自己种下因果。
李治急切道：“既已知道，那你救朕出去，待朕重掌大权，定不吝重赏！”
“陛下。”
苏大为看向李治，双眼冷静得可怕。
他心中像是有团烈火在烧灼。
“阿弥，只要你救朕出去，还朕自由，你要何条件，朕都答应你，宰相够不够？国公呢？再不行，朕可命你为辅国大臣，可追责
稻米流脂栗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
九州道路无豺虎，远行不劳吉日出。
齐纨鲁缟车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苏大为声音抑扬顿错，极富韵律和感情。
聪明人面前，说那些借口有什
用。
他确实是身体日不如日，也确实是开始寻求解脱之法。
无心理政。
而每位帝王晚年，必沉迷于佛道之术，炼丹、寻长生之法。
这是不争事实。
“陛下，你身体、精神、意志，已经过最好时候。”
苏大为平静看着他，就像是在陈述件事实。
“你已经老。”
“你……胡说！朕还没老，朕还活着！”
“这些年，朝政皆由武后、太子在打理，陛下醉心长生之事，沉迷佛道密宗，炼丹服药，修炼秘法，早就无心政事。”
那目光如同冰刀般，深入李治骨髓，仿佛看透他心肝脾肺肾。
直看得李治心头凛。
此时苏大为，实过冷静，简直剥离切人类情感。
李治从方才亢奋中醒悟过来。
双眼深深看向苏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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