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来寻情。若是准这边情,就要叫那边受屈,岂不丧阴德?依意思,不但不敢管,连二位老爹也不必管他。自古道,‘公门里好修行’,你们伏侍太老爷,凡事不可坏太老爷清名,也要各人保着自己身家性命。”几句说两个书办毛骨悚然,场没趣,扯个淡,罢。
次日早晨,到安庆,宅门上投进手本去。向知府叫将他父子两人行李搬在书房里面住,每日同自己亲戚桌吃饭,又拿出许多绸和布来,替他父子两个里里外外做衣裳。日,向知府走来书房坐着,问道:“文卿,你令郎可曾做过亲事?”鲍文卿道:“小是穷人,这件事还做不起。”向知府道:“倒有句话,若说出来,恐怕得罪你。这事你若肯相就,倒个心愿。”鲍文卿道:“太老爷有甚话吩咐,小怎敢不依?”向知府道:“就是家总管姓王,他有个小女儿,生得甚是乖巧,老妻着实疼爱他,带在房里,梳头、裹脚都是老妻亲手打扮。今年十六岁,和你令郎是同年。这姓王在家已经三代,把投身纸都查赏他,已不算家管家。他儿子小王,又替他买个部里书办名字,五年考满,便选个典史杂职。你若不弃嫌,便把这令郎招给他做个女婿。将来这做官便是你令郎阿舅。这个你可肯?”鲍文卿道:“太老爷莫大之恩,小知感不尽,只是小儿子不知人事,不知王老爹可肯要他做女婿?”向知府道:“替他说,他极欢喜你令郎。这事不要你费个钱,你只明日拿个帖子同姓王拜拜,切床帐、被褥、衣服、首饰、酒席之费,都是备办齐,替他两口子完成好事,你只做个现成公公罢。”鲍文卿跪下谢太老爷。向知府双手扶起来,说道:“这是甚要紧事?将来还要为你情哩。”
次日鲍文卿拿帖子拜王老爹,王老爹也回拜。到晚上三更时分,忽然抚院个差官,匹马,同位二府,抬轿子,直走上堂来,叫请向太爷出来。满衙门人都慌,说道:“不好,来摘印!”只因这番,有分教:荣华富贵,享受不过片时;潦倒摧颓,波澜又兴多少。不知这来官果然摘印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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