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领鲍廷玺进来。他父亲叫他磕太老爷头。向知府亲手扶起,问:“你今年十几岁?”鲍廷玺道:“小今年十七岁。”向知府道:“好个气质,像正经人家儿女。”叫他坐在他父亲傍边。向知府道:“文卿,你这令郎也学戏行营业?”鲍文卿道:“小不曾教他学戏。他念两年书,而今跟在班里记账。”向知府道:“这个也好。如今还要到各上司衙门走走,你不要去,同令郎在这里吃饭,回来还有话替你说。”说罢,换衣服,起身上轿去。
鲍文卿同儿子走到管家们房里,管宅门王老爹本来认得,彼此作揖,叫儿子也作揖。看见王老爹儿子小王已经长到三十多岁,满嘴有胡子。王老爹极其欢喜鲍廷玺,拿出个大红缎子订金线钞袋来,里头装着锭银子,送与他。鲍廷玺作揖谢,坐着说些闲话,吃过饭。
向知府直到下午才回来,换去大衣服,仍旧坐在河房里,请鲍文卿父子两个进来坐下,说道:“明日就要回衙门去,不得和你细谈。”因叫小厮在房里取出到银子来递与他道:“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且收着。去之后,你在家收拾收拾,把班子托与人领着,你在半个月内,同令郎到衙门里来,还有话和你说。”鲍文卿接着银子,谢太老爷赏,说道:“小总在半个月内,领儿子到太老爷衙门里来请安。”当下又留他吃酒。鲍文卿同儿子回家歇息。次早又到公馆里去送向太爷行,回家同浑家商议,把班子暂托与他女婿归姑爷同教师金次福领着。他自己收拾行李衣服,又买几件南京人事:头绳、肥皂之类,带与衙门里各位管家。
又过几日,在水西门搭船。到池口,只见又有两个人搭船,舱内坐着彼此谈及,鲍文卿说要到向太爷衙门里去。那两人就是安庆府里书办,路就奉承鲍家父子两个,买酒买肉请他吃着。晚上候别客人睡着,便悄悄向鲍文卿说:“有件事,只求大爷批个‘准’字,就可以送你二百两银子。又有件事,县里详上来,只求太爷驳下去,这件事竟可以送三百两。你鲍大爷在们大老爷眼前恳个情罢!”鲍文卿道:“不瞒二位老爹说,是个老戏子,乃下贱之人,蒙太老爷抬举,叫到衙门里来,是何等之人,敢在太老爷跟前说情?”那两个书办道:“鲍太爷,你疑惑这话是说谎?只要你肯说这情,上岸先兑五百两银子与你。”鲍文卿笑道:“若是欢喜银子,当年在安东县曾赏过五百两银子,不敢受。自己知道是个穷命,须是骨头里挣出来钱才做得肉,怎肯瞒着太老爷拿这项钱?况且他若有理,断不肯拿出几百两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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