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
“战争。”
父亲惊讶地点点头,然后默默喝汤。他个性很内敛,虽然直活在过去记忆里,却绝口不提往事。在战后社会中成长,直以为这个贫穷、停滞不前、隐藏仇恨世界,就像水龙头流出来自来水样自然,以为这个千疮百孔城市无言哀伤,就是它内在灵魂真面目。童年陷阱之,就是对事物只有感觉,却不解原因。当理智成熟到足以解事情来龙去脉,内心受到伤害却已经太深。那个初夏夜晚,走在巴塞罗那阴暗街头,脑子里直想着克拉拉父亲死。在世界里,死亡是无名氏魔手,个挨家挨户敲门推销员,抓走许多妈妈、街头乞丐,或是九十几岁老人,仿佛他们中地狱彩票。死亡,可能就在身边,它有着人类外表,内心却被仇恨所荼毒;死亡可能穿着制服或风衣,在电影院跟大家起排队、在酒吧里把酒言欢;它早上还带孩子去公园散步,下午却无情地让某个人消失在蒙锥克堡地牢,或葬身无名冢……这些都是这颗小脑袋想不透事情。百思不解,或许,这个以为很真实世界,其实只是脆弱装饰品罢。在那个逝去年代,童年终结,就像西班牙国铁局火车,谁都不知道什时候会来。
和父亲起喝着那碗掺着面包丁浓汤,朝向教堂广场窗户敞开着,窗外不断传来嘈杂广播剧。
“怎样,你今天跟古斯塔沃先生见面都还好吧?”
戴着街边七块钱西币买来二手帽子。这节俭人,却愿意给儿子买支根本用不上昂贵钢笔。
那天晚上,从文艺协会回到家,发现他还坐在饭厅等,脸上尽是无助和焦虑。
“还在想你是不是走丢,”他说,“托马斯·阿吉拉尔打过电话找你,他说你们今天有约,你忘吗?”
“都怪巴塞罗!直啰唆个没完……”边说边点头,“害找不到机会脱身!”
“他是个好人,只是有点烦。你该饿!麦瑟迪塔丝帮她妈妈熬锅汤,特别端盘下来给们。这个姑娘,心地真好!”
“认识他侄女
们坐在餐桌旁,喝着麦瑟迪塔丝好心施舍汤。她是三楼太太家女儿,左邻右舍都说她生来就是要当修女或圣人,可是,好几次看到她和个水手抱在起热吻,两人手都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有时候,他甚至送她到大门口。
“今天晚上,你怎副心事重重样子?”父亲故意找话题。
“大概是天气太潮湿关系,脑袋发涨。巴塞罗是这说。”
“不只是这样吧?你是不是在担心什,达涅尔?”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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