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晚田允德就开始劝说阿爷跟他们起做买卖,说南下这路看得明白,关中最缺上好缯彩,如能将越州绫缭贩到北地,必能讨两京贵要欢心,买卖旦做起来,往后就不愁衣食。只是做这营生人太多,要想从中脱颖而出,必然要投大笔银钱。
阿爷对生意窍不通,自是口回绝。田允德和戚翠娥不死心,拉着阿爷又灌好些迷魂汤,怎奈阿爷就是不肯点头。
过两日,恰逢戚翠娥生辰,田允德和戚翠娥说来之后整日关在山上,今日难得有机会,想下山走走,就不知越州有什好去处。
回忆到此处,彭玉桂眸中浮现浓浓悔意。
当时他才十六岁,在他眼中,姨父热情和善,姨母直爽泼辣,加之又是远道而来,他天然地对他们有种亲近感,听到这话忙出主意,说附近有个荷花坞,不如晚上划船去摘莲蓬。
彭玉桂攥紧拳头,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人常说‘积德累仁、积恶余殃’。要行善,因为‘善恶到头终有报’。”他讥诮道,“却觉得这些话净是骗人,因为爷娘那样好人没能逃过恶人残害,田允德和戚翠娥这样豺狼却过那多年好日子。”
说到愤慨处,他忍不住朝领口抓去,触及脖颈上冰凉银链,才意识到自己已落在官府手中。
他怔忪瞬,仰头大笑起来,笑声断续干涩,说不尽讽刺,放声笑好会,嗓音渐渐低沉下来,末化为鼻腔里声冷笑。
他面无表情地说:“阿娘是个念旧人,自从在越州定居,就经常让阿爷替她给关中长姐和幺妹写信,田允德和戚翠娥当时过得还不算太差,倒是零零散散回过几封信。过几年,关中闹饥荒,这对豺狼在家乡活不下去,便出来投奔亲戚,戚家长姐头年就病死,他们只得往越州来。
妹妹听高兴得拍手大叫,阿爷也无异议,阿娘
“阿娘收到来信自是高兴,赶忙拾掇出间寝房,个多月后某个傍晚,田允德和戚翠娥随流民上岸,阿爷在渡口接他们,把这对豺狼领到们山上庄子里。”
彭玉桂边说边回想当时情形,怨恨慢慢由胸口往上攀升,面孔益发狰狞起来。
田氏夫妇到后,很惊讶于他们家富足,当晚家人给他们接风洗尘时,田允德趁阿爷醉酒故意套话,阿爷腔赤诚待他们,自是毫无防备。
两口子听说彭家凭空得那样笔巨资,眼馋得不得。住没几日,戚翠娥说打算在此定居,日后以贩卖缯彩为生,无奈囊空如洗,想先跟姐姐姐夫筹借点银钱。
阿爷二话不说就借十锭金给田允德,哪知田氏夫妇得寸进尺,又打起剩下那些金子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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