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现在兴美容术
，眉毛可以是假，鼻子可以是假，听说还有假奶、假屁股。满街姑娘走来走去，你真不知道是假真！”老太太幽默风趣，庄之蝶就多坐
会儿，看看表，时间已过两个多小时，便告辞去冲洗部。刚离开，老太太就说：“这人说不定也是假哩！”庄之蝶听，不觉也疑惑，想起同唐宛儿事，恍惚如梦，时倒真不知自己是不是庄之蝶？如果是，往日那胆怯他怎
竟做这般胆儿包天事来？如果不是，那自己又是谁呢？！这在太阳下立定吸纸烟，第回发现吐出烟雾照在地上影子不是黑灰而是暗红。猛扭头，却更是见个人忽地身子拉长数尺跳到墙根去，吓得个哆嗦，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再定睛看时，原来是自己正站在家商店门前，那商店玻璃门被人推，是自己影子经阳光下玻璃反照在那边阴墙上。庄之蝶神不怕鬼不怕，倒被自己影子吓得半死，忙四下看看，并没人注意到他狼狈，就去冲洗部领取照片。但等他先看他与牛月清、唐宛儿合照时，却不禁又吃惊，合照客厅背景，桌椅，甚至连屏风上玉雕画儿都清清楚楚，人却似有似无。尤其牛月清和唐宛儿根本看不见身子，是个肩膀上两个虚幻头颅。再把别照片取出看，所有人都是如此。庄之蝶骇然不已，询问冲洗部人这是怎回事？人家竟训斥他，说照出这样底片让他们冲洗，不是成心要败坏他们名誉吗？！庄之蝶再不敢多说，过来启动“木兰”，竟怎也启动不，只好推着，迷迷糊糊往家走来。
在文联大院门口，柳月见庄之蝶就问到哪儿去。庄之蝶说去冲洗照片，柳月就要看她形容，说她从来照相要亏本。赵京五也提醒过她：以后恋爱定要让男亲自看她本人，不能仅凭照片。庄之蝶见她这迫切要看照片，就不愿把照片拿出来，谎说还未冲洗出来，搪塞过去。柳月丧兴头，却压低声音，就说大姐买杂志，如何生气，如何独自睡。庄之蝶顿时更觉手脚无力，将那照片之事抛却边，上得楼来就拿杂志去书房又看遍，出来给柳月笑笑，轻声说：“叫她吃饭。”柳月说：“
不敢。”庄之蝶低头想想，进卧室去。
牛月清裹毛巾被仄睡那里，把蒲扇挡在脸上，庄之蝶摇摇，说：“怎现在睡？快起来吃饭呀！”牛月清闭眼不理。庄之蝶又扳下，牛月清如木头样就仰身，眼睛却仍紧闭睡着。柳月就捂嘴儿在卧室门口偷笑。庄之蝶说：“月清，月清，你装什瞌睡？”牛月清还是不动不吭，个姿势儿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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