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却突然要干表姐留下说句话儿，让庄之蝶先出去。庄之蝶在院中等
好
会儿，干表姐脸通红地出来，庄之蝶问：“
娘又说什
？”干表姐说：“她是问月清妹妹捎去
药吃没有，有身子没有，叮咛要你姐夫不得喝酒……倒真恐慌，有心让孩子来你们这里享福，又担心这孩子不聪明，辱没你们。”庄之蝶时不知说些什，胡乱地支吾通，把话支开，就又说老太太阴阳难分趣事。干表姐说：“老太太年岁大，少不得说话没三没四。可人老，阴间阳间就通，说话也不敢全认为是胡言乱语，们村也常有这等事。”庄之蝶苦笑，说：“没想表姐和娘样！”
两人骑“木兰”出北城门，直往汉城遗址西边个土沟畔去。天极热，摩托车停在路口，满身臭汗地踏过片土坷垃地，到沟畔地塄边，远远就看见树起面石碑。干表姐哇声先哭起来。庄之蝶说：“姐，你怎哭？”干表姐说：“不哭，老姑父生气不说，周围鬼魂倒要笑话老姑父。”就又哭三声，方停下来。令庄之蝶吃惊是，就在爹旧坟左边，果然有个新坟丘，上边茅草还未生起，花圈白纸被雨水零散地溻在泥土里，时心想：“这定是爹所说新来隔壁。”胸口怦怦紧跳。干表姐已跪在那里焚纸钱，叽叽咕咕念说不已。庄之蝶走上沟畔，去打问个挖土乡民，问那新坟里是什人？乡民说是个月前，薛家寨有姓薛小两口带孩子进城去，在三岔路口被辆卡车起轧死，家人就合个墓在那里埋。庄之蝶吓得脸色寡白，知道老太太所说话不假，忙到那新坟周围钉桃木楔，扯着干表姐扭头就走。
从坟上回来，老太太便被干表姐接去郊区。庄之蝶看看天已不早，估摸牛月清也该在汪希眠家吃午饭回来，就胡乱吃些东西。回想起在坟上情景，再不敢认定老太太是胡言乱语，便尽力搜索平日她曾说过荒诞言语，记录在个小本上反复琢磨。其时，天突然转阴，风刮得窗子噼噼啪啪价响，似有落大雨样子，庄之蝶赶忙关窗子，又到院子里收取晾着衣服、被褥。等个时辰，雨却没有落下滴来，而天上汹涌乌云，瞬息变化着千奇百怪图像。庄之蝶临窗独坐，看许久，忽见乌云越聚越多，末全然是个似人非人而披发奔跑形象，尤其那两只赤脚硕大无比，几乎能分辨出那翘起五个脚趾，以及脚趾上簸箕纹和斗纹。他觉得有趣，要把这形象记下来，时寻不到合适字眼，便照图像来画，却冷不丁感到恐惧。回头看看老太太房间，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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