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杉树庄园”小酌。这里真美——十八世纪建筑,墙上是层灰扑扑黄色粗灰泥,陡峭折面[3]屋顶上铺着鱼鳞状瓦片。两边小厢房向前延伸,包围砾石路面前庭与喷泉。房子后面,有处带围栏阳台,阳台俯瞰着新栽花花坛,再过几年,这里就将繁花盛开。房子里面还显得有些空荡,但杜佩蒂特女士四处摆放装饰物倒是跟这建筑年代风格很相称。切都很精妙,只是在眼里,它少点灵魂,更像个博物馆:古老光滑镶木地板上铺着欧比松[4]地毯,两把角度精确扶手椅,尘不染桌子和橱柜。挂画显得平常无奇:标准肖像画,类似华托[5]风格游园画,以及过分美化、过分理想化风景画。你不能批评这样品位,但你会发现这座房子缺少生气。要是,就会在壁炉架上放尊大大裸体雕像,弄张玻璃或铬合金咖啡桌,在上面堆满书籍和杂志——要有对比,有不协调,才能吸引眼球,要有些能表明有人在这里生活东西。
在自己地盘上,杜佩蒂特女士似乎放松多,也因此显得漂亮多。她把头发放下来,穿着亚麻阔腿裤和白色衬衫。她胸部很丰满。们以为祝酒名义,喝金汤
书看。她看到装满资料和手稿硬纸箱,问它们会怎样。
“什怎样?”
“你死以后呀。总不能把它们全扔吧。这里面定有非常有趣资料。”
“对来说很有趣,这是肯定。”
“要不给你找个热情又年轻文学爱好者,帮你分类整理好,怎样?”
“不用,谢谢。可不想陌生人看到私人资料。”
不过她这话点醒:决定整理房子。
重读以前日记让既意外又震惊。找不到昔日那个学生和今天之间联系。曾是个多孤僻、多惆怅、多困惑人。那不是,是吗?
先验性道德判断(“毫无理由地制造痛苦在道德上是错误行为”)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完全可以接受概念。只有些哲学家会表示异议。
连着三天眼前都有棕色迷雾,情况严重,去看洛桑萨克医生。他长相英俊,轮廓分明,才三十五岁,头发却早早花白。他给做全面检查:血压、直肠指检、抽血和尿样检查。跟他说车祸事,他说只要愿意,他可以送去波尔多做脑部扫描。告诉他,出不起那个钱。不,不,他说,是免费——科恩先生会开车送你到那儿,再接你回来。你分钱都不用出。这很有诱惑力,但还是拒绝:不管可能查出什问题,反正奇怪地不愿让自己大脑接受扫描。害怕他们会发现别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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