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墙角边放在红色塑料袋里小袋苹果。
拎着这袋苹果
为她是在骂那个“二警察”,包括丁丁都这以为,所以当丁丁搞明白这是冲着自己时,小脸立刻就变得煞白。“王桐你是在骂吗?”她细声细气地求证。
“是!鬼知道你爸怎坑蒙拐骗才有钱,你有什资格侮辱人?”
丁丁漂亮小嘴巴哆嗦成团,她连哭都不会。王桐疯起来。她就像头小母狮,向着整个世界发威。“不承认吗?谁不承认自己撒过谎话,就上来搧耳光吧!”她指着身边看热闹个男生喝问:“你吗?”男生下意识地缩回去。“你呢?那你呢?你,你呢?”她就这四处指点着,个个地追究。她食指是根烧得通红火棍,所到之处,无不披靡,槐树路中学贵胄们纷纷避让,否则会滋啦声被烫出溜烟来。他们在她不屈不挠断喝下,手忙脚乱地退出个大圈,并且慢慢安静下来。
那个等在奔驰车里父亲冲进来,他要为自己受委屈女儿出气,硬挤到王桐身边,把揪住她头发。他用多大劲啊,王桐觉得自己头皮都要被揪下来。她头被提溜着,身不由己地踮着脚尖,像条努力浮出水面呼吸鱼,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头顶疼痛。可她点儿也不恨,甚至瞬间变得释怀。她将这看作对自己惩罚。她觉得自己应该被这样示众,也许只有这样,被人拎起来,才能抖掉身脏水和所有恶心。
丁丁在哀求她父亲松手。但这个父亲铁心,他由不得自己,他都不知道,他那只手此刻是上帝之手,从天而降,负责把个渴望拔地而起女孩从人群中甄别出来。
“松!”刘奋成扑上来。除刘奋成,还能有谁呢?他嗡声嗡气地吼着。人高马大少年,点都不比这个正在扮演着上帝父亲弱,他很容易就掰开那只上帝之手。
终于站稳脚跟,王桐拼命挤出里三层外三层人群。
父亲去哪里?他不在家,仿佛真被个高明魔术师从这个世界上变得无影无踪。
王桐觉得自己就是这个魔术师——只消像个陌生人般和自己父亲擦肩而过,只消让父亲伸过来手搁浅在空气中,他就会消失掉,轻而易举地弥散在大白天空气里。
她顶着火辣辣头皮往保安公司走。保安公司离家不远,经理很年轻,声如洪钟:“老王?刚被辞。他也太自由散漫啦,无组织,无纪律,昨天跑来要求调到槐树路中学,今天又跑来说不干,他以为他是谁?自由门神吗……”王桐回过神往外走,又被这个经理声如洪钟地喊住:“你把这个带走,告诉你爸,以后不要再送这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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