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身穿灰色弗伦奇式军上衣,挺着肚腩,脚蹬长靴。穆辛对古廖夫叫道:“是你幻觉。你别去想他,他就不存在。”可那男人依然在,且缓缓走近,他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审视着所有人。古廖夫抱着脑袋,喊声。那男人,树林,潭水,乐队,全都消散。他睁开眼,见到穆辛跌坐在小池塘边。
“发生什?”古廖夫问,“那个人是?”
“是你恐惧,”穆辛虚弱地说,他身体也变淡,“是你恐惧引发幻影。你只要稍担忧,想到们演奏是非法,是危险,会被人发现,他就出现;你想得越多,他就越清晰。刚才瞧出来,他脸好像是斯大林和日丹诺夫混合物。”
“也不想这样,”古廖夫低下头去,“明知们是在幻想中演奏,可还是管不住潜意识里害怕……甚至担心过他们会不会有什仪器,能监听们脑子里声音……”
古廖夫生积攒下挫败感,在这刻突然汹涌而至。他想起年轻时,有那几年,毫不怀疑自己是个天才,他忘情地写着,稚拙作品曾备受师友夸赞;他沉醉在自己手造光芒里,对未来满怀热望,相信自己能成为任何想成为人物……他想起个醉醺醺夜晚,他坐在音乐学院广场上,旁若无人地指挥着月光下飞驰云影,澄鲜乐句像从天外直灌入他灵魂,他在黑暗中放声大笑……可到头来他又做成什呢?如今他跌坐在岁月尽头,沮丧地认识到,这生非但不是幸福,甚至也不配称为不幸,因为整个生都用在战战兢兢地回避着不幸,没有天不是在提防,在忧虑,在克制,在沉默中庆幸,屈从于恐惧,隐藏着厌恶,躲进毫无意义劳累中,期盼着不可言说切会过去,然后在忍受中习惯……
古廖夫再也绷不住。他捂着脸,在荒野中嚎啕起来。
七、地下室骨碟
睁开眼时,古廖夫见到只嗅盐瓶正从面前移开。氨气味道像钢刷似搓着他意识。他发现自己躺在间陌生客厅沙发椅上。花萼形灯盏投下圈淡黄光。昏暗中,家具大都披着白色防尘罩,像些棱角分明雪山。几张年轻脸孔正关切地瞧着他,其中有他邻居瓦尔金。
半小时前,在那水池边,他摇着古廖夫肩膀,试图把他从谵妄中唤醒,但没有用,老人只是狂乱地哭叫着,不停地胡言乱语。瓦尔金是医学院二年级学生,但平日沉迷爵士乐,荒废学业,时不知所措。他只好搀扶起古廖夫,绕出灌木丛,向路尽头那所别墅走去。
库兹明听到瓦尔金喊出谢尔盖·谢尔盖耶维奇时,完全没料到会是古廖夫;当他望见古廖夫憔悴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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