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贵跳脚对骂,「年容!你血口喷人!他奶奶,你又是什好东西?你说!太太叫你中秋采买东西,你往自己兜里揣多少?你和兴和绸缎庄账房眉来眼去,占年家便宜,打量别人不知道吗?上个月,自家汽车被老爷使,太太要出门,叫你到汽车行里租辆汽车。你叫陈家司机李四苗把陈家汽车偷偷开出来,载太太趟,租车钱,你和李四苗人半。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两人越骂越响,把对头许多牛黄狗宝,通通掏出来,顿时臭不可闻。
宣代云气得浑身发抖,手扶着张妈,手撑着大肚子,颤巍巍地大骂,「闭嘴!你们两个东西,还算是这里老人,连脸面都踩到鞋底!来人,把他们两个绑起来,押
叫张妈扶她,走到院门朝外看。
这看,更是生气。年容和年贵互相拽着对方衣袖,打成团。
另有两三个听差在旁边站着,居然没有劝,只是袖着手看热闹,嘴里笑着说,「吵吵嘴就算,打架没意思,让太太知道,要挨顿好骂。」
猛回头,看见张妈扶着宣代云,站在院门。旁观人都吓跳,把脖子缩,正想跑。
宣代云喝道,「都给站住!你们瞎眼吗?他们打架,你们手是断?」
吃她牌,张妈更不愿吃她牌,只是凑合着打,不料,如此几方共同努力,竟也没能让宣代云胡上牌,倒口气,打三四盘流局。
大家都感到诧异,不禁心里琢磨,这真是蹊跷。
难道刚才主人家说话,有什预兆不成?
正在纳闷,院子外头,忽然嚷嚷起来。
人在说,「你凶什?偷东西还有道理?」
几个听差这才过去,把打架两人分开。
年容和年贵怨恨,并非二日事,平日吵嘴就不知道吵多少次,今天撕破脸,动手,那更无可商量,厮打得脸上青块紫块,衣服都裂口子。
两人被硬驾着分开,犹斗鸡样瞪着,对骂不休。
年贵说,「年容!你等着!这事没完,等老爷回来,看你怎死!」
年容呸道,「你个没廉耻贼!少拿老爷压!你这王八岛,早看不惯,老爷在外头养女人,你也跟着学,在外头养个臭婊子!现在养婊子不够钱,就在宅子里偷东西!」
另人说,「你才是贼,这是捡!」
头里那个人说,「管你是贼还是偷儿,见着太太,看你怎说。」
另人尖着嗓子嚷道,「怎着!怎着!年容,你吃豹子胆,敢对动手!」
「就打你个狗日!」
宣代云遇几盘流局,心里早就不痛快,听见外面吵得不像话,顿时来气,竖着眉毛说,「这家里到底还有没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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