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件灰色短袖衬衫,头差不多全秃,只是在两边鬓角上还残留着撮硬发,猛看,就像额头上长出对犄角。们站在出站口铁栏杆边寒暄几句。他说,母亲不久前住进鼓楼医院,目前还不能跟见面。在住院前,母
亲并未采用“拍电报”这个方式(因为她本能地意识到这样做危险性,何况她也不知道朱方镇邮电局能否接收电报)。她给父亲写封信,由张嫂(借口回乡探亲)带到三十多公里外个名叫龙潭小镇,在那里邮电所投递。为保险起见,她写给父亲这封信使用隐语,只有十个字,那是父亲所属特务组织度使用过接头暗号:
花须连夜发
莫待晓风吹
在离开家乡前夕,去朱方镇公社卫生院探望过赵德正。当时,他实际上已经向暗示父亲死与母亲关联。大概是考虑到正要去南京投奔她,德正不能把话说得更为明。如果判断是正确话,那们不难做出如下推断:父亲在接到母亲那封信后,自忖他那羸弱身体抵挡不住想象中刑讯逼供,为保全他分散在各地八位兄弟以及可能会有大堆家小,他冷静地选择z.sha。
母亲没有想到是,这封检举信不仅没有给予她想象中劳永逸安宁,相反,这鲁莽举动,给她和她家庭带来无穷无尽烦恼。她本人被隔离审查,前后达三月之久;她丈夫被不明不白地停职,且立即被调往安徽合肥。半年后,又举家迁往湖北武汉。在启程前往合肥前夜,母亲连几次想把整个事情来龙去脉告诉丈夫,请求他原谅,都遭到老首长阻止:
“你不用告诉发生什事。命里注定们两人要同舟共济。南京已经呆腻,换个地方,不也很好吗?”
事实上,母亲在信中提得最多个名字,既不是她老上级严御秋,也不是与她情同姐妹女佣张嫂,而是个名叫孙耀庭人。
孙耀庭是江西于都人,原是车队名司机。母亲在信中,有时也会把孙耀庭称为“小灵子”。猜测那意思,大概是说这个人特别机灵吧。从后来与孙耀庭交往来看,他确无愧于这个称号。五十年代末,孙耀庭作为首长身边工作人员,犯个大错(具体事实母亲没有交代),首长怒之下,就让他返回江西原籍。在人生面临重大转折紧要关头,母亲救下他。她说服“老头子”,让孙耀庭去部队所属前进砖瓦厂“戴罪立功”,当名副主任。
毫无疑问,这个孙耀庭就是母亲生中最为信赖人。
当乘坐长途汽车停靠在南京中央门车站时,孙耀庭亲自到车站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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