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老爷子?”
郝兽医:“你娃娃又来耍人,不认得哪个还不认得你?福娃你个小猴子,不要你去当兵你非去当兵,现在你爹都当兵啦,你还不回来。”
愣下。
初以为他在占便宜,但后来发现没有人会那样甜蜜而伤感地占人便宜。于是相携相扶着这个脑子烧糊涂老头子,像儿子扶着老子。
郝老头子终于找到他觉得合适地方,巧得很,就是上次在那撮堆土拜对岸死人地方。郝兽医张罗着截树根。殷勤得那像是他家椅子。
:“鬼门关倒是够清静啊!”
郝兽医:“年青人,嘴毒要触忌。你快呸。呸呸。”
:“呀呀呸。小太爷不走啦!”
不想走,看老头子走着,在身上摸索着,念叨着。
郝兽医:“……那锁钥呢?锁钥又寻不见嘞。”
:“就个活人。”
郝兽医:“你跟唠唠行吗?”
:“那你上来。”
郝兽医:“上得来吗?劳你瘸步,咱们找个清静地方。”
老头子说着就走开,佝偻而蹒跚,看会那个背影。那伶仃个背影实在没法不让你着魔似跟着。把杯子和罐头都在死啦死啦跟前放,把叉子上罐头上竖插,拜拜。
近点吗?”
他没吭气,转头看眼,得承认,他现在举动比承认或者否认更让气结,他在看从家抄来《金瓶梅》,而且是那种只翻看某些篇章看法。
:“金瓶梅不是这看!”
他没吭气,而听见郝老头在下边叫:“烦啦?烦啦?”
探出半拉头。郝兽医扶着梯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可怜巴巴不是因为他想做出可怜样,而是他最近身上总有种让人看就想哭劲头,怪兮兮。
:“……”
郝兽医:“什锁钥?家里锁钥嘞!这回家咋开门嘞?”
愣下,看那张半在现如今,半在过去混乱脸。搀住他,或者更该说搂住他肩。以制止他那徒劳寻找。
:“别寻啦。锁钥在这,到家就帮你开门。你老人家现在要休息。”
郝兽医:“你这娃娃就不做好事!”
:“尘归尘,土归土,你老早死早投胎,南无阿弥多婆夜那啥。”
然后爬下梯子。跟着郝兽医。
追着那个佝偻地背影,跟着郝兽医。
:“你要去哪里呀?”
郝兽医:“寻个清静地方。这里哪都是人。”
郝兽医:“听见你在上边嚷。”
:“有酒,还有肉,郝老头你要不要吃?”
郝兽医:“不要。”
诧异到忿恨:“这都被美国大头针扎吗?”
郝兽医:“烦啦,就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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