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西多罗维奇孤独地望着灰墙,记起浅蓝色安乐椅和同利斯谈话,心情十分沉重。这不是头脑厌烦,而是心灵苦闷,呼吸变得十分困难。看来,他对伊孔尼科夫猜疑是徒劳。疯老头所写东西不仅引起他,而且引起晚上与他谈话那个丑恶之徒鄙夷。他再次思考自己对切尔涅佐夫感情,思考对他蔑视和憎恨,秘密警察谈到这种人时也表现出同样情绪。惶惑不安苦闷和孤寂攫住他,显得比肉体痛苦更为沉重。
如滴露珠。
如何使它变得强而有力,不干涸,不泯灭,不像教会使它干涸和丧失殆尽那样。当良善软弱无力时,它是强大!当人刚想使它变得强大时,它就失去自己,变得黯然失色,暗淡无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才发现恶真正力量。上天空空如也,地上只有人。用什去除恶?用滴滴闪闪发光露珠,用人良善?可是,要知道倾大海和云彩全部水分,集自福音时代至残酷今日所有杯水车薪露水,是无法扑灭恶烈焰……
因此,失却在上帝、在自然界寻觅善信心,也开始失却对良善信心。
但是,法西斯主义黑暗在面前展现得越多越广,就愈发清楚地看到,人性不可遏止地继续存在于倒在染满鲜血国土上、倒在毒气室大门旁人们身上。
在地狱里锻炼自己信念。信念自焚尸炉火焰中涌出,穿过毒气室水泥墙。看到,不是人在与恶搏争中软弱无力。看到,是强大无比恶在与人斗争中束手无策。在无定意义良善软弱无力中有着它那永生不灭奥秘。它是不可战胜。它越傻里傻气,越无定意义,越软弱无力,它就愈发巨大。恶在它面前束手无策!先知、布道者、宗教改革家、首领和领袖们在它面前无能为力。它这种盲目无声爱,才是人意义所在。
人历史并非场善极力战胜恶大战。人历史是场强大恶极力把人性种子碾成齑粉大战。但倘若今天人性没有在人身上被扼杀,那恶已经不能取胜。
莫斯托夫斯科伊读完后,半闭着眼睛坐些时候。
是,这是个令人震惊人写。这是场精神贫乏悲剧!
他泄气地宣称,上天空空如也……他把生存看做场人人反对人人战争。而最后他老调重弹,大谈老太婆良善,并且打算用灌肠子喷嘴扑灭世界之火。这切多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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