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叶尼娅从库兹涅茨桥回来，维克托看
看她
脸，就像早晨柳德米拉问他那样向她问道：“怎
啦？”
“把东西收下，把东西收下！”叶尼娅连说两遍。
就连柳德米拉也明白，转交东西和叶尼娅附上信对于克雷莫夫将意味着什。
“死者要复活。”她说。接着又说：“恐怕，你还是爱他，
没见过你这样眼神。”
“你要知道，大概是疯，”叶尼娅小声对姐姐说，“要知道这样高兴，
方面是因为克雷莫夫能够收到东西，另方面因为今天明白：诺维科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干卑鄙事情。你懂吗？”
福，对于战争都无关紧要。
有天，娜佳拿出首手抄劳改营歌曲给叶尼娅看。
歌里说到寒冷船舱，说到大洋上怒吼风涛，说到“犯人们在轮船上颠簸，紧紧拥抱，好像亲兄弟”，说到迷雾中出现马加丹—“科雷马地区首府”。
刚来莫斯科时候，娜佳谈起这类话题，维克托就很生气，不叫她说下去。
可是在这些日子里，他有很多变化。现在他常常按捺不住，就当着娜佳面说，看到那些歌功颂德祝贺信，简直恶心，什“伟大导师，体育工作者好朋友，英明父亲，雄才巨擘，光辉天才”，还有那些话，又是谦虚，又是关心群众，又是慈祥，又是体察民情。造成种印象，似乎斯大林在耕地，炼钢，在托儿所用羹匙喂小孩子，拿机枪作战，而工人、士兵、学生和学者们只要向他祈祷就行，并且，假如没有斯大林，整个伟大民族就会像可怜牲口样死掉。
柳德米拉十分生气，说：
“你不是疯，你比疯还坏。”
“维克托，求求你，给们弹支曲子吧。”叶尼娅恳求说。
在这段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弹过钢琴。
有天维克托数数，斯大林名字在这天《真理报》上被提到八十六次，第二天他看到篇社论中就有十八次提到斯大林名字。
他抱怨非法逮捕，抱怨没有自由，抱怨任何个没有什文化而有党证领导人都认为自己有权指挥科学家和作家们，有权评价他们高低，教导他们。
他产生种新心情。对于国家发怒歼灭性力量，他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感到孤独、可怜，像小鸡样软弱无力，感到大祸临头，因而有时产生种绝望，种生死由命、听之任之心情。
早晨，维克托跑到柳德米拉房间里，柳德米拉看到他脸上那种兴奋和欢喜表情，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在他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太不平常。
“柳德米拉，叶尼娅，咱们又踏上乌克兰土地，刚才广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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