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什意涵啦!”黄金阿姨睁开醉眯眼,发表看法。
“这句话很适合当台词。”酒窝阿姨记录下来。
“你过来帮忙。”黄金阿姨用
这很难。
这群阿姨蛮能演,指是舞台上演戏。她们每晚会花小时排戏,为是半个月后巡回演出。曾在游泳池边墙上看过两年前演出海报,以版画呈现张大嘴里含着炉灶、炉火和炉具,鼻孔冒柴烟,线条很有艺术感,戏码叫《厨房》。护腰阿姨常把那次演出挂在嘴上,自豪演活自己。其余人认为护腰阿姨演什都像自己,干脆每回都有厨师角色,台词连年样,只要谐星开口都能引起台下笑声。“而且在她口袋里放大内裤,当手帕。”假发阿姨笑着说,惹得护腰阿姨生气大骂。
今年主角是黄金阿姨,她话不多,化妆倒是花不少时间。她缺少演戏细胞,讲话像呆头鹅,字句像鹅叫,非常硬邦邦。担任导演酒窝阿姨在今天排练时,八次阻止黄金阿姨靠近排练场旁小木柜,用吼、用拍手叫她离开那个恶魔箱。于是,接下来二十分钟,大部分人失去耐性,连脾气最好回收阿姨都耐不住性子地杂杂念,她们都在抱怨黄金阿姨越演越像木头人。
“去吧!拿出撒旦。”酒窝阿姨终于失去耐性。
黄金阿姨打开小木柜,拿出从便利商店买威士忌、可口可乐和可尔必思(7),倒入马克杯,当作调酒。调酒比例看似随兴,实则像护腰阿姨拿勺子舀色拉油、酱油、盐巴下锅那样职业性准确。黄金阿姨小酌两口,完全像换个人,声音收放自如,走场顺利,演到哭就落泪,演到笑是阳光沙文主义分子。护腰阿姨认为演戏不该作弊,抱怨归抱怨,她仍好奇地偷喝调酒,淡淡酸味,像喝糖醋鱼酱汁汤,又抱怨起这样都能喝那她以后拿馊水煮汤就行。
排演结束,大家没给掌声,却猛点头肯定。黄金阿姨尚未退戏,坐在舞台上椅子上,说着说着,又哭又骂,诉苦自己多悲惨,仅剩存款被女儿偷领,母亲留给她价值三十万田地,又遭儿子变卖。她说,连家人都会背叛,总有天轮到自己背叛自己就是世界末日,这世界太秋条(猖狂),还好她是保险柜,肚子里黄金没人能偷走。
祖母拎着剩下半瓶酒,给黄金阿姨灌上口。黄金阿姨报以微笑,倒在舞台上睡去,被几位阿姨抬走。
酒窝阿姨大喊:“这幕很好,加进戏里。”
“是抬人还是人倒在舞台上?”
酒窝阿姨轻咬嘴唇,说:“抬人这段戏可以长点,大家抓手抓脚抬,让人看起来软趴趴;不过拉好点,不要把人抬伤。”她想不出来这段戏有什深刻意涵,但是张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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