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苹果箱里有苹果,洋葱箱里有洋葱。所以,到底是为什,当她感受到当下这些美好时,心中还是涌起股担忧和悲伤?为什会突然想起俯视地窖时那个情景,尸体仿佛嚅动着嘴巴,字句在闪烁绿光中朝她袭来。
大概是因为,即便那时,她也早已清楚,切尚未结束。她定早已明白,苦难永远没个头,他们永远得不到清净。哪怕是现在,就在她心神不定地走向厨房时,就有个鼻青脸肿、浑身疼痛孩子从家里后门悄悄溜出去。他决定跑去找她。她往面疙瘩里又加些面粉,多打个鸡蛋,往菜里多切两个洋葱。还炖上所有肉。她就这样毫无缘由地多做个人饭,好像她早就知道,等他认清乡间小径,穿过玉米地、道道沟渠和牧场,他定会很累。他定饿坏,那个马库斯。
第二天上午,戴尔芬边听小姑抱怨着马库斯,边仔细端详她脸,从上面找出和菲德利斯相像每处。菲德利斯五官就像是按照水准仪和尺子精准排列,而她脸部轮廓则是草草勾勒,每个五官都偏离标准位置——冰冷蓝色眼球在头颅上相隔太远,鼻子更粗短,上嘴唇比下嘴唇薄很多,嘴巴很小,以至于戴尔芬很好奇它是如何做到滔滔不绝,又是如何口吃下不止粒豌豆。她只有这样寸寸查看这张正在叽叽喳喳埋怨脸,才能将注意力从她话上移开。如果这些话钻进耳朵,定对准她下巴狠狠抡上拳,她心想。于是她平静地望着这堆血肉和骨头奇怪组合,然后耸耸肩,说:“没见到他。”
“你撒谎!”小姑说,但还是没离开门前小门廊。戴尔芬交叉着双手,站在门口。小姑沮丧地明白,她不会请她进去,吃块喷香扑鼻肉桂蛋糕。她眼睁睁地看着戴尔芬将沾在上衣上面粉弹去,拼命往肚里咽着口水。也有可能是糖粉吧,小姑心想。她咬紧牙关,把饿意生生咽回去。
戴尔芬如愿以偿地没听进去她谩骂琐碎细节,但她知道定都是她为自己开罪长篇大论,大概可以解释他为何遍体鳞伤。她肯定在处心积虑诋毁他清白,因为她不厌其烦地反复提到,别看他外表瘦弱,实则顽劣不堪。她迫不得已才鞭打他,教训他,然后他不知为何就跑。戴尔芬打个哈欠,又重复遍:“没见过他。”
“如果菲德利斯在话……”小姑喃喃地说。但菲德利斯开着装满香肠货车出门,去给方圆数里内多家杂货店送货。
“那个孩子又不傻,”戴尔芬说,“他会找个藏身处躲阵子,至少等他爸爸回来才肯出来。不用担心他。”
“哦,担心不是他,”小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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