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两字信纸,以及当她以恳求口吻向他说:“想不用再等多久您就会打发人来找吧”时那紧蹙双眉;他又闻到在洛雷丹诺去给他找那个小女工前理发师为他理发时,烫发钳发出气味。那年春天,bao雨来得如此频繁,他在月色下坐在他那四轮敞篷马车里冷得直哆嗦地回家;心理习惯、季节印象、皮肤反应,这些东西构成张大网,在连好几个星期当中把他整个身子都罩上。在那时,他尝到那些除爱情别无他事人们种种乐趣,肉欲追求也得以满足。他曾以为他可以永远如此,将来无需领略其中痛苦;现在奥黛特魅力跟那个象个模糊光晕那样笼罩着他可怕恐惧相比,已经微不足道,而这光晕就是不能每时每刻都知道她在干些什,不能随时随地占有她那种焦躁不安。唉!他想起她高叫“随时都可以同您见面,什时候都是有空!”时那种语调,然而现在她却什时候都没有空!她对他生活兴趣和好奇,对答应她介入他生活这种热切愿望(他当时却怕它会引起可厌打扰)也不复存在!当初她必须苦苦哀求,他才答应让她领到维尔迪兰家去:当初他每月只让她上他家去次,而她总得反复强调她梦寐以求两人天天见面这个习惯将给她带来何等快乐(而他却认为那是枯燥乏味苦差使)之后,他才勉强答应她要求,后来她却对这种习惯感到厌恶,彻底摆脱,可他却已经把它看成是无法遏制痛苦需要。他记得当他第三次见到她时,她曾再问道:“为什不让更经常地来看您?”他当时殷勤有礼地笑着答道:“是怕来日徒然自苦呀!”唉!现在呢?她倒还是有时从饭店或者旅馆用带衔信纸写封信来;可这些衔头上个个字都象火样烧他心。“这是在符耶蒙旅馆写?她上那儿去干什?跟谁去?干些什?”他想起意大利人大街正在盏盏熄灭煤气街灯,那时他已经失去切希望,竟在那几乎是神乎其神夜里,在影影绰绰人影中把她找着(那天夜里,他几乎没有问如果去找她,又如果把她找着话,是否会引起她不快;他心里是那确有把握,当她看见他,跟他起回去时,她准会感到最大快乐),而现在这个夜晚确实已经属于个神秘世界,它大门已经全都关上,他再也无法重新进去。斯万现在动也不动地面对这重温幸福,只见有个不幸人引起他怜悯之心(因为他没有马上把他辨认出来),为免得别人看见“他俩”热泪盈眶,便把头低下去。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等他明白过来以后,他那怜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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