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后是新炼炉残骸。炉子废,变作地碎砖。风箱成摊乱糟糟绳子和柴火。牛倒在血泊中,断气。巴尼恍惚中想,牛血可真多啊。
贝琪奶奶正拿蘸酒布条替卡洛斯擦拭脸上伤。见他回来,她站直身子,嫌恶地把脏布往地上扔,说道:“有话说。”巴尼这才看出她直在等自己回来。
他抢先问:“出什事?”
“别问些蠢问题,”她不耐烦,“出什事
锤狠命砸下去。埃布里马看见心血遭破坏,拼着劲儿站起来,冲袭击者奔过去,边大喊:“休想——你们不能这做!”他推开个,bao徒,任他跌倒在地,又死死拽开另个,想保护他宝贝。左手使不上力,他只剩只右手,好在力气大。眼见索命锤子砸下来,他只好向后退。
拼命也要保护这炉子。他操起只木铲,又冲他们奔去。他铲砸中个恶棍脑袋,紧接着背后挨下,正中右肩,他手软,掉木铲。他急忙转身,闪过接下来击。
根棍棒就要挥落,他不住后退,同时眼角余光扫见炉子已被砸烂。烧红煤块和滚烫矿石滚落地。牛受惊吓,粗声粗气地叫唤,动静叫人心酸。
埃莉萨从屋子里奔出来,冲几个恶徒尖叫:“放开他们!滚出去!”袭击者见是个老太婆,放声大笑,刚才被埃布里马推倒那个人爬起来,把她从背后把抱住,举在半空。这人又高又壮——六个人都是——她怎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两个男人坐在卡洛斯身上,个按住埃莉萨,个看着埃布里马,剩下两个又挥起锤头,风箱被砸坏——那是埃布里马、卡洛斯和巴尼三个人绞尽脑汁才想出来。埃布里马直想哭。
炉子和风箱都被砸毁,其中人抽出把长匕首,去割那牛咽喉。这费点工夫:那畜生脖子肌肉雄健,那人只好用刀刃锯进肉里。牛挣扎着要摆脱砸烂风箱。那人刀割开静脉。风箱立刻不动;血从伤口喷出来,像股喷泉。牛缓缓倒地。
六个男人来如疾风,去亦如闪电。
巴尼浑浑噩噩地出鲁伊斯家,感叹耶柔玛竟变得如此精于算计。抑或她向有股子狠劲,只是他没瞧出来。又或者人经历可怕变故是会变——他不知道。他觉得自己无所知。谁知道呢:说不定河水大涨,把整个城市都淹。
他机械地挪动双腿,进卡洛斯家,再次大惊失色:卡洛斯和埃布里马被人打。
院子里,卡洛斯坐在椅子上,任贝琪奶奶替他包扎伤口。他只眼睛肿得睁不开,嘴唇红肿,还弯着腰,好像腹痛难忍。埃布里马躺在地上,只手抓着另边腋窝,头上绷带血迹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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