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当地出种红色粘土泡水以后用管帚屹塔刷写,在蓝色砖上很醒目很显眼。鹿子霖进门时看到门口围着那多人尚不晓得发生什事,及至拨开人群看见赭红色标语时,脸色就变得蜡打样。他没有进门就去找杨排长报告。杨排长腰里挎着盒子枪跑来,满脸灰乌,两眼又红又粘像刚熬化胶锅,插在腰里盒子枪上红绸已经烧得只留下短短截。杨排长拔出盒子枪照空中放枪,咬牙切齿地喊:“滚开滚开,都滚他娘那个臭屄!”围观人哗地声作鸟兽散。杨排长立即命令士兵进行搜查,搜查与标语有关人和器物。检查谁家有红上遗留物,泡过红土瓦盆铜盆和瓷盆,以及用来蘸红士浆写字笤帚圪塔。
白鹿仓所有房子和麦子起化为灰烬,杨排长领着他士兵驻进白鹿镇初级小学校里,学生们全都吓得不敢来上学。士兵们从各个村庄农户家里搜来盆盆罐罐笤帚圪塔堆满宽大庭院,却没有件能提供任何可靠证据。这个愚蠢破案方法无论怎样愚蠢,三十几个士兵仍然认真地照办不误,从白鹿村开始搜查直推进到周围许多村庄里去。三个纵火“白狼”个也没有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韩裁缝照样把裁衣案子摆在铺子门口撑帐下,用长长竹尺和白灰笔画切割线,士兵们连问他闲心都不曾有过。听到士兵们挨家挨户搜查罪证,黑娃就打发小娥躲到田地里装作挖野菜去,他担心不是纵火罪证而是模样太惹眼小娥。三个士兵趾高气扬走进窑洞翻腾完就诈唬说:“看你这家伙像是放火来!”黑娃嘿嘿笑:“老总,你们又没撞嗓子,伤老总弄啥?给老总只交斗麦,又不是三石五石……”士兵们从鸡窝旁边拎起那个积着厚厚层尿垢黑色瓦盆,摔碎。鹿兆鹏在杨排长头天晚上驻进学校时虽然表示坚决拒绝,但终还是接受既成事实。杨排长对鹿子霖校长儿子不友好态度无心计较,却也不曾想到这位俊秀校长就是纵人为“白狼”。过两三天,鹿兆鹏晚饭后对焦躁不安杨排长说:“杨排长,能在纸上驰车奔马,才能在沙场上运筹帷幄——杀两盘?”杨排长很快列出串纵火者审查名单。
白嘉轩听到传讯以后肺都要气炸,他不是害怕牵涉火案,也不是害怕蒙受冤枉,主要是不能忍受这样侮辱。鹿子霖用极其同情口吻传讯他时,白嘉轩正在自家上房明厅大方桌旁吸水烟,“咚”地声把水烟壶蹾到桌子上:“这个河南蛋瞎眼不是?”鹿子霖说:“你去和杨排长解说下,也再给他解说解说。你可别硬顶——他可是烧疼尻子猴儿,急就不管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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