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琳和苏伦同样形容消瘦,面色苍白,她们时睡时醒,醒时便躺在那张高高四柱床上,瞪着大眼低声闲聊。在过去光景较好日子里,她们就起在这张床上喁喁私语惯。
房间个角落里还摆着张空床,张法兰西帝国式单人床,床头和床腿是螺旋形,那是爱伦从萨凡纳带来。爱伦死前就睡在这里。
思嘉坐在两个姑娘身旁,痴呆呆地瞧着她们。那空肚子喝威士忌酒如今在跟她捣鬼。有时候,她两个妹妹好像离她很远,体积很小,她们断断续续声音也像虫子在嗡嗡叫
听到。"你并不懂得酒性,它是会使你醉。”“醉?"她古怪地笑声:“醉?还希望它把醉倒呢。
真想喝醉,把这切都忘得干二净。"她又喝勺,这时股缓慢暖流已进入她血脉,渗透她周身,连手指尖也有点激动。这种温和兴奋给人感觉是多幸福啊!它好像已穿透她那颗冰封心,力量已回到她体内运行。她看见杰拉尔德表情又惶惑又痛苦,便再次拍拍他膝腿,努力装出他向很喜欢那副淘气笑容来。
“它怎能让醉着呢,爸?是你女儿。难道没有继承克莱顿郡那个最冷静头脑吗?”他那张憔悴脸上几乎浮出微笑来。威士忌酒也在他身上引起兴奋。她又把酒递回给他。
“你再喝点吧。然后就扶你上楼去,让你上床睡觉。"她赶紧住口,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是她对韦德说话口气呢。她不该这样跟父亲说话。这是不尊重。不过他还在等她说下去。
“是,服侍你上床睡觉,"她小声补充说,"再给你喝口——或者就把这勺都喝,然后扶你去睡。你需要睡,让凯帝·思嘉留在这里,这样你就什都不用操心。喝吧。”
他又顺从地喝些,然后,她挽住他胳臂,扶着他站起来。
“波克……”
波克手提着葫芦,手挽着杰拉尔德。思嘉端起闪亮蜡烛,三个人慢慢步入黑暗穿堂,爬上盘旋楼梯,向杰拉尔德房间走去。
苏伦和卡琳房间里晚上点着唯灯光,是在碟子腊肉油里放根布条做,因此充满股很难闻气味。她俩躺在张床上,有时辗转反侧,有时喁喁细语。思嘉头次推开门进去,房间里因为所有窗都关着,那股浓烈怪味,混合着病房药物和油腥味儿,迎面起来,差点叫她晕倒。
可能大夫们会说,间病房最怕是吹风,可是要叫她坐在这里,那就非有空气不可,否则会闷死。她把三个窗子都打开,放进外面橡树叶和泥土平息,不过这新鲜空气对于排除这间长期关闭房子里腐臭味并没有多大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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