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姑爷!”
他被哭叫声惊醒,睁眼瞧,天竟已亮。再抬头,犄角儿和阿念并肩站在旁边,阿念仍戴着那顶帷帽,红纱却撩起在帽檐上。两人都惊望着他,眼里都汪着泪,见他动弹,又起惊笑起来:“小相公没死!”“姑爷活!”
张用笑起来:“那蜘蛛嫌只会屙屎、不排蜜。”
“啥?”
“肚皮硌得痛!”
冷脸汉驱使,与紫衣人应无干连。崔家客店这三人之死,虽使掩迹之法,却并不诡怪,应是冷脸汉派人下手。施有良却是被紫衣怪人烧死,难道他发觉紫衣人行踪?但紫衣人行迹如此妖异,何惧行踪被发觉?
梁红玉又问:“你信不信那紫衣人是妖怪?”
梁兴摇摇头:“所见,他是人。”
“见也是人。他若真是人,便会留下踪迹。看来们得再回去查查,看他是如何从那巷子里火遁……”
四、溺死
“哦!”犄角儿和阿念忙起抓住他手臂拽扯,却拽不动。
这时又有几个人赶过来,七手八脚,撬窗抱拽,将他从那窗窟窿里救出来。他这时才看
张用见那两个汉子将船急划过来,靠到岸边。
不等船停稳,前头那个已飞跳上岸,转眼便逃没影。后头摇橹那个也慌忙跟上,却跤滑倒在水里。张用笑着朝他大叫:“快逃、快逃,水妖追上来!”那汉子越发惊慌,扑爬几回,才算站起来,也迅即湿淋淋地逃走。
张用望向那船,天色虽更暗,却仍能辨得出银器章那团胖壮身影,趴伏在船里,动不动。死?刚才那水妖离银器章至少有三四尺远,只念阵咒语,并没见他动手,银器章是被咒死?张用极好奇,想赶紧过去瞧瞧,忙转身跑到门边,用力拍门大叫:“妖怪来!开门!”
院子里却静无声息,张用忙走到前窗边,透过窗格,朝外觑望,外头昏麻麻,只能瞧见空牛棚、石臼、石碾和其他些农家什物,并无个人影。再斜瞅,院门半开,那婢女也逃走?再没其他人?
张用转身环视房内,这时屋中已经昏暗,且尽是竹架,别无称手器具。他忽记起墙角有个预备给蚕虫煨火保温生铁小火盆,忙走过去,抱起那火盆,用力砸撞窗格。费许多气力,终于撞出个窟窿。瞧着差不多时,丢下火盆,伸出头手,钻出去。可才爬到半,髋部被卡住,出不得,也退不回,身子挤在窗窟窿间,如同只长腰蜂被蛛网粘住。他从未这般尴尬过,不由得笑起来。笑阵后,手脚越发虚软,更使不上力。加之这天只吃张饼、喝半碗粥,又穷思乱想许多事物之理,耗尽心神。最后些气力都使尽后,他不觉垂头松臂,酣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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