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来到皇城东华门外，穿进斜对面
条巷子。
他是来寻皇城使窦监。此前他已打问到，窦监是个孤儿，杨戬将他收养进宫，力扶持至六品内侍都知，出任皇城使，并将这巷中院房舍赏给
他。皇城司设在东华门内
左承天门，由此处步行去皇城司只需盏茶工夫。
陆青来到那院门前，见黑漆门楼虽不雄壮，却也透出肃然贵气。他抓起门环轻轻叩响，应门是个年轻白嫩男子，头戴直角幞头，身穿紫绢袍子，是个内侍。陆青报上姓名，说明来意。那内侍翻翻眼，说声“且等着”，便关门进去。半晌出来又翻翻眼：“进来吧。”
陆青随着他走进院中，见里头并不宽阔，厅前两株古松，恐怕有上百年，树身如蟒盘曲，树冠巨伞般，几乎将院顶遮尽，院里十分阴凉，甚而令人背寒。陆青走进厅中，见窦监端坐在张黑漆椅子上，身穿件白绢凉衫，直直瞅着他。面皮白净，脸型圆柔，五官和顺。虽已年近四十，
起走近水边，汉子扶着盛年男子上船。那汉子仍走到船头坐下，盛年男子则坐到船中间，划桨汉子也随即起身，摇动长橹，小船向这边驶来。
这时对岸景物已被暮色掩住，河面片苍茫。张用直瞅着，小船驶到河中央时，隐隐辨出，那盛年男子肥头宽肩，下巴圈络腮浓须，正是银器章。只是，银器章平日浑身散着豪阔气，即便坐着不动，也昂昂然。这时他却不时向前后觑望，隐隐透出些不安。张用不禁笑起来，假虎如今成贼鼠。
他正笑着，那船后丈多远处，水面忽然亮，再瞧，团亮光从河水中浮晃而出，圆月般。
咦？月亮从河中间升起？不对呀，今天才月初。张用忙仔细望去，并非月亮，而是盏白琉璃灯。随着那亮光，团影子也跟着浮起来，立起在水面上。映着那光，张用眼瞧出，是个人。
那人头戴银闪闪莲花道冠，身穿紫袍，肩披领紫锦大氅，脸抹得粉白，嘴又涂得血红。他挑着那琉璃灯，伴随阵急急铜铃响，竟在河面上踏水而行，疾步追向那船。
船上三人也已发觉，起回头惊唤。张用听到银器章连声催嚷：“快划船！快划船！”粗砺声音在河面上回荡。
船尾那汉子慌忙加力，急急摇橹，船随之加速。紫衣道人却紧追不舍，在河面上疾奔，紫锦大氅于风中招展飞扬。不多时，他便追上那船，直奔到船右侧，扭头望向船中银器章，忽然放声念起咒语，银器章惊得缩到船舷另侧。
那道人念几句之后，银器章猛然惨叫声，随即趴伏在船里。那道士也停住咒语，沉入水中，不见踪影。
河面顿时变暗，除水声，再无声息……
五、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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