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记得?和这家阿翠是好姐妹,常来这里。昨天傍晚,从里头跑出来,险些摔倒,多亏您拉把呢。娘常说,别人给你根草,也得当成金珠宝。您拉那把,起码是捆草。”
“呵呵,原来是你,昨晚天暗,没认出你模样。”
“老伯,章家人仍没回来?”
“没。他家搬来这里已经十来年。就算章员外回河北,家里男女仆人至少要留几个,从没这样过。院门直开着,却个人都不见。不放心,过来看看有没有贼。昨天夜里似乎听见里头有动静,却被那老婆子拽住,死命不许过来瞧。”
“对,他家前阵来好些客人,都是些什人?”
那个人认得!你瞧他那对耳朵,尖不尖,长不长?像不像只长耳朵夜猫子?”
犄角儿忙望过去,见那老者正侧着脸,黑帽儿边露出那只耳扇向上翘起,果然又尖又长。他从没见过耳朵竟能生成这样。
阿念又低声说:“这人住在章家对门,章家那个丫头阿翠最怕这人,她还拉着到门边偷偷指给瞧。说这个老汉姓胡,白天黑夜都竖着耳朵、瞪着眼。左邻右舍大小事,没有他不清楚。大伙儿背地里都叫他胡老鸮。对,他明明像只夜猫子,为啥叫他老鸮?问阿翠,阿翠也不知道,说人就是这叫。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哈哈,知道!问过家小娘子,家小娘子说,鸮就是夜猫子,有些地方还叫猫头鹰。”阿念声音陡然提高,那个胡老鸮被惊得颤,忙回过头来瞧。阿念慌忙拽着犄角儿转过身,悄悄说:“若打问事情,再没有比他更灵通。不过,阿翠说,他那双眼瞪着人时,眼里像是有只长爪子,要把你魂儿捉走般。你敢不敢去问?”
“章员外结交广,*员、富商、匠作、道士、和尚、歌伎……除当今官家,怕是没有不来。”
“昨天呢?”犄角儿忍不住问。他肚子太饱,忍不住打个嗝。
“昨天?昨天京城‘天工十八巧’来十五个,绣巧、食巧、楼巧、车巧、医巧、笔巧、墨巧、纸巧、砚巧、银巧、铜巧、玉巧、瓷巧、灯巧、雕巧,只差木巧作绝张用、酒巧班老浆和彩画巧典如磋。”
犄角儿听,不由得睁大眼。“天工十八巧”是京城工匠界技艺最卓绝十八人,张用便名列其首,朱克
犄角儿听她这说,果然有些不敢。
“不敢吧?”阿念又笑起来,“莫怕!你躲在身后,去问!”
说着,她转身朝胡老鸮走去,犄角儿忙跟上去。
“胡老伯!”阿念笑眯眯地侧身道个万福。
“你是……”胡老鸮瞪眼瞅着她,那对眼珠发灰,目光却果然像有钩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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