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尽?!花哪里去?那些钱够买下全汴京城羊肉馒头。”
“他说娘过世后,他个人熬不住,日日夜夜都想娘。有个叫顾太清道士找见他说,他师父是天师林灵素,能起死回生。不过药引子极贵,得两千贯。爹攒钱总共千八百贯。他吃酒,昏神,把那些钱全取出来,又向解库借二百贯,全都让那道士雇辆车卷走……”
梁兴又白累整天,仍然无头无绪。
好端端身陷到这诡局之中,进不得,退不得,想还击却没处下手,想撂下不管又不能撂。他不禁有些懊丧,想走之,可能去哪里?去寻娘?和娘分别几年,他从来没这思念过娘。但随即想到,自己已经是堂堂条汉子,遇事,竟仍像个几岁大、乳牙没掉孩童。他不觉有些愧赧。不由得想起父亲过世后,娘说过那段话。
由于他父亲能书会写,被营里指挥使派去做生意,带着两千贯军卒粮料钱去山东买绢。谁知道路上遇见山贼,将那些钱全都劫走。同去几个节级、兵卒人全都逃走,只有他父亲个人回来复命。那指挥使却认定他父亲和另几个人私吞那些钱,将他父亲告上去。他父亲被脊杖百,判两千里徒刑,发配沙门岛。他父亲本就体弱,受杖刑,再加上途程劳累、水土不服,竟死在去沙门岛船上,尸首被丢进海里。
笨懦珠娘,不好对付。于是,他放冷声气,威吓道:“你这仍是谋害。”
珠娘听后,嘴角微微露出丝涩笑:“佛门说,亲身作业亲身受。他们各自受各自作业,也该受。官府若断谋害,那就谋害吧。”
“那咋成?”栾老拐嚷道,“你死,许那半钱去阴间讨要?”
“如今家只剩这座宅院。明天们寻保人写个文书,若死,这宅子就归你。”
“当真?”
那时梁兴才十六岁,听到父亲噩耗,立即抄起把刀,哭着去寻那指挥使报仇。然而那指挥使竟已被调遣他处。梁兴哪里肯罢休?他疯般四处打问那人下落。最后被她娘用杖子打回家里。梁兴不忍心让娘伤心,不再出去寻仇,但对这人世生出无限厌恨,只觉得做人毫无生趣,过几个月都始终心冷如灰,提不起丝兴头。
他娘起先还温言开解,见毫无效验,有天终于忍不住,把将他拽到门外,指着房檐大声问:“你瞧见没有?瓦缝里那几棵草,墙根里这丛。还有
“当然。几个人中,你是唯肯跟说实话人。”
“闺女,那你再跟说句实话,你爹那真契书在哪里?”
“没有真契书。”
“没有?!”
“那天,问爹。他说那些钱两年前全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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