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与宋逸,是自小就定下娃娃亲,两人也算青梅竹马,直到宋逸十岁那年,阿芷父亲要外出做生意,阿芷家才不得不暂时离开石尤村去外地。两年前,阿芷父亲病逝,她母亲才带着她回来老家生活,也为履行当年婚约。
那天,当宋逸兴高采烈地牵着阿芷来到春炉面前时,她正在家里帮他们父子制作陶胚,抬头便看见个仙女儿似人物,娇-羞-柔弱地偎在她哥哥身旁。
阿芷很好,模样好,脾性好,对宋逸好,对老宋头好,对春炉也很好,他们说不出她半点不是。因为她出现,宋逸再也不愁没有新衣新鞋穿,阿芷针线活无人能及。
真是老天开眼,贤人配贤妻。老宋头已为他们选好日子,今年年底,宋逸便娶阿芷过门。
自阿芷出现后,夏天院子里,便从两个人变成三个。阿芷点点品尝宋逸为她沏茶,不但会喝,还能讲出这是什茶,什来历。茶香缭绕中,夫唱妇随,志同道合。
里渡河女-子,总要将自己弄得邋遢丑陋,方能安然渡河。所以这条河被人称为妒津,石桥以及这个村子皆被命名为石尤。
不过宋逸也说,传说罢,此处究竟是不是石尤奶奶葬身之处,已无从考证,但这里土质特别倒也是事实,石尤村里出产粘土,比别处都细腻且耐火,烧出来陶器紧凑扎实。于是又有人说,这是因为石尤奶奶精魄融在土里缘故。
春炉问他信不信有石尤奶奶,宋逸说不信,那些扮丑过桥妇-人,不过是无知。春炉却说,她是信。
吃罢饭,春炉边收拾碗盘边问:“晚上要吃什菜?阿爹今天钓好大条鱼。”
“呀,今晚恐怕不能回家吃饭,得去接你阿芷姐姐。她去探舅父病,让今天去白水村接她回来呢。”宋逸拍大腿,笑着摸摸春炉头,“那条鱼,你跟阿爹分吃吧,反正你胃口大。去干活,你收拾收拾赶紧回去。”
这种时候,春炉总是打着哈欠,放下口气喝光茶杯,对他们说自己困,先去睡。
走到家门口,她又总是忍不住回头,看月下相依两人,心里像是压上块石头,说不出滋味。
她针线活永远不会超过阿芷姐姐,她舌-头也不可能超过她,任何茶水到她嘴里,都是个味道,因为——她没有味觉,什东西到口里,都如同嚼蜡。
她不是人,是妖,个连血肉之躯都没有妖。没有味觉,没有痛觉
“哦……”
春炉历来麻利动作渐渐便得缓慢,每每听到阿芷这个名字,她动作就会无意识地慢拍。
7
阿芷姐姐,很快就会变成阿芷嫂子吧。
她与哥哥,是天造地设双。村里人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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