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躲着,年前躲在你门后,年后躲在窗外。”他想起她主动来见他那天,“你连给自己做衣裳都不敢承认。”
“只能穿黑色衣裳,从来都是。”她咬着嘴唇,“任何颜色衣裳到身上,都会变成黑色。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撒谎,说黑衣裳耐脏。每逢节庆之日,大家都穿着各色华服去庆祝,却只能躲在房里,偷偷羡慕。也不能在个地方停留太久,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只知道已经活很多年,走过很多地方,在每个地方都只能做别人不愿意做粗活。”她顿顿,眼泪滴在怀-里月下云锦上,“它直跟着,只有在没人时候才会将它拿出来看看,摸摸。常梦见它变成件漂亮衣裳,穿上它照镜子,镜子里,漂亮得像仙子样。可确信这并不仅仅是个梦。你知道,无数次抱着它站在各个裁缝店门口,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迈进去步。怕那些嘲笑目光跟声音,像刀子样。而你,跟他
他苦笑着接过灯笼。
院门慌忙关上。
“天亮时候还你。”他提着这盏灯火跳跃灯笼,倚门而坐,享受着淡淡暖意跟光明。
“天亮时候你得赶紧走,千万别睡着,不然被他们发现,不但会赶你走,还会拿棍子打你呢!”她小心叮嘱。
他笑:“谢谢你借个屋檐,盏灯笼。”
后很久没有动静,他以为她走。
“白天不是。”她叹息从门里飘出,“他们每个人都会笑话,这样人,怎有面目赏花赏雪,看眼都是褒渎。应好好待在杂役房里,跟污物粗活相伴,才是道理。”
“你是怎样人?”他微微皱起眉,“不过是赏花罢,何来亵渎之说。”
“你也喜欢看梅花?”她转话锋。
“只有下雪时候,梅花才是最漂亮。”他答。
“也谢谢你陪赏花。”她很真诚,隔着门似乎也能感觉到她嘴角笑意,“天亮之后,你又要走?”
他把灯笼提得高些,细细打量,说:“不走,会留在益州城。”
“真?留下来干嘛?”门后有莫名欣喜。
“还没想好,或许会弄个裁衣服小摊吧。”他望着门缝,“只会裁衣服。”
直到天明雪停,他离开时,她也没有再开门,不肯让他见到自己模样。&&这没有关系,她在这里,就足够。
“外头很黑吧?”
“是。”
门后传来点小动静,然后,小心翼翼地开道缝——盏点亮灯笼,从门缝里探出来。
“拿去吧。但是别靠近,也别想进来,就在门外。”她在门缝后藏着。
门里门外,他们之间,总要隔着道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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