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恒苦不自知,或臣明于责沈葆桢而暗于自责?臣例可节制江西,或因此而生挟权之咎?臣曾保奏沈葆桢数次,或因此而生市德之咎?残微不慎,动成仇隙?然臣阅世已深,素以挟权、市德为可羞,颇能虚心检点。
为证明自己观点,曾国藩还罕见地附上为饷事与沈葆桢往来信咨抄件,让沈葆桢那些倨傲无理言辞公之天下。
自此二案外,臣之公牍、私函,在江西者极多,其中如有挟权、市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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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争饷,以曾国藩忍让告终,但是这次曾国藩不能再忍。因为南京争夺正在关键,而军饷供应已达极为困难境地。以前所争,不过三四万两,这次却数额甚巨,影响全局。曾国藩决定不再客气,上奏折对沈葆桢进行坚决反击。他在奏折中首先点明,江西停止供饷极为危险,可能导致曾国荃围军像江南江北大营样崩溃:
沈葆桢(1820—1879),林则徐女婿,晚清重要大臣之
今苏、浙之省会已克,金陵之长围已合。……往昔庚申之春,和春、张国梁大军合围,功败垂成……全局决裂。况今日饷需奇绌,朝不谋夕,安得不争江西之厘以慰军士之心?
过去,和春等人领导江南大营也曾经完成对南京合围,但是最后着不慎,功败垂成。如今,如果军饷不继,导致哗变,全局将不可收拾,因此他才不得不争江西厘金。
接下来,曾国藩又直揭沈葆桢老底,历数他错谬之处。他说,不论是从官场规则还是个人情分来看,沈葆桢这些做法都是没有任何道理。从公事看,总督和巡抚分工不同,总督主管军事,巡抚主管民政,因此本为筹集军饷而兴厘金自然应该归总督支配:
臣尝细绎《会典事例》,大抵吏事应由抚臣主政,兵事应由督臣主政。就江西饷项论之,丁漕应归沈葆桢主政,以其与吏事相附丽也;厘金应归臣处主政,以其与兵事相附丽也。
……臣忝督两江,又绾兵符,凡江西土地所出之财,臣皆得奏明提用。(37)
自己身为两江总督,又是节制江西等四省钦差大臣,江西为自己辖境,凡江西土地所出之财,无论是丁赋、漕折银、洋税还是厘金,本就有权提用。沈葆桢作为下属,事前不与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再截留,自己很难理解和接受,也不知沈葆桢此举将朝廷数百年规矩置于何地?
以私情论,官场上举主通常凭借权势以上欺下,或者总对被举荐者摆出副恩主臭架子,导致两人成仇。但是曾国藩平时对这两点直特别注意,并没有发现自己对待沈葆桢有什过分之处,从来说话办事都是特别客气。而沈葆桢却得寸进尺,不顾情理,让他实在不能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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