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不清公文信纸,当中立在条吵嚷长街上,看说书听戏人咿咿呀呀影子阑珊,耳边有很多小小娃娃踢着垂穗蹴鞠朝歌暮唱,而不知是何年月风亦从他们身后吹来,刮在身上是透骨凉,叫半睡半醒中探手寻至身边人肩背攀附抱紧,而他轻易察觉,也就回身与交颈缠眠,终叫得片温沉暖意,便再度昏睡过去。
翌日船靠渡头嘈嘈声隔着船壁被江浪拍入舱里,皇上早已起身,便也穿衣起来到甲板上陪他。
清晨江风微冷,立在船头敛衣去望,只巧见岸边巨石上由朱漆刻汉陵二字,回身看向另侧,所见也真是同数年前极尽相似片沆茫江景,不同只是如今这江面上旖旎清朗,秋风未雨,对岸晃似隐在雾气中飘摇,却也尚算依稀可见。
当年和沈山山曾站在这同样处江边,亦曾望过这同样片江面,那时此处正下着无休无止,bao雨,那时曾无数次挖空心思地想过,有朝日,在那往后某日——皇上会不会同起再来这里?那时候瓢泼雨水浇在当头,沈山山急急要拉走、劝避,却困顿在雨中,望着瓢泼大雨里乌蒙不清对岸,只感周身冰冷雨水亦可烧心挠肺,曳衣徐行中不住哽咽却咽不下,是满腔悲。
那时想,这雨也磅礴,不知会否变成秋汛叫淮南发起大水,若真到那时,尚书房里折子堆起来可比山高,大约又能叫皇上几夜不睡,那他只影投在大殿窗纱上,身旁孤明独盏能在宫中燃上整晚,他该是会多疲累。
可那刻却忽又想起,彼时宫中哪儿会有什独盏孤明、只人片影——那立后国宴上当是喜宴红烛和百官奉吉,皇室宗亲小皇叔六王爷在,定安侯、亭山府能在,大哥会在,就连爹钦国公稹太傅也都在——这些同纠缠亲缘恩义个个人,他们按礼制都是要敬那皇后杯喜酒佳酿,道声白头偕老,单是这念想就怄得冰风冷雨里眼眶热烫直抹脸,抹不尽水亦再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泪。
那时想告诉沈山山,能不能不要再拉,能不能不要再劝,能不能让个人先静静,可却在凄风中哽咽到句话也说不出,看着眼前大雨中只有个他只身立着任拖拽,就还更哭得厉害起来。
也是那时才发现,原来过去从不是真能看得开,只是躲罢,只是躲得心平气和理所应当,好似只要尽力不去想那所有避无可避事情就真避得过似,就好似今后所有人都各享天伦,而这辈子就当真次也不会辛酸难过似。
知道皇上留与沈山山官职挂印,大约是真愿意让走。他知道沈山山是怎样待,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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