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谈北平,故乡切都是那难以忘怀,谈起来就更没有睡意。这样漫谈对于亨特太太和奥立佛都有极大吸引力,像听《天方夜谭》似,想象着那个神往而又陌生国度,寄托着对祖先故土深情。奥立佛很快就习惯并且迷上这样隐居生活,如果不是大轰炸威胁,他怎可能和梁小姐相距飓尺地躺在床上夜谈呢?他开始是静听,渐渐地就加入议论,后来变成各抒己见讨论,议题又扩大,他给他们讲“亨特珠宝店”百年历程,讲他为经商在欧洲游踪: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庞贝古城、日内瓦、海牙、巴黎……梁冰玉也听得入迷,仿佛战争不存在,她忘却切烦恼,在世界游历……他们就这样打发漫漫长夜,无话不谈,却又小心地避开个话题:爱情。自从几个月前奥立佛向她敞开心灵并且遭到拒绝之后,就再也不提起这事儿,他父母也没有觉察,似乎这两个年轻人之间什事情也没有发生。但她总觉得奥立佛是在克制自己感情,奥立佛在身边时候,她仍然可以感到股被压抑爱火在烘烤着她,但是奥立佛却不说,再也不说。他仍然像过去那样,经常从外边买来鲜花,插在梁冰玉床边花瓶里,过去在房间里,现在在地下室,从没有间断。梁冰玉身边,总是有鲜花在开放。梁冰玉不能不对奥立佛继续保持着戒备心理,她担心他会再次进攻,却又迟迟没有发生。她没有想到奥立佛会真让她安静,这安静又使她对奥立佛似乎怀着种隐藏在内心深处愧意,她不知道这又算是种什感情……
夜尽,天亮,地下室铁床上五个人都爬起来,惺松睡眼对望着,都有种莫名其妙幸运感:又活过天。战乱时期也还没有丢掉那彬彬有礼问候:“早上好,梁小姐、韩先生!”
“早上好,亨特太太、亨特先生!”
“早上好,奥立佛!”
好像刚刚从五湖四海汇拢来似。
上楼去洗漱。从地下室又回到人间,梁冰玉觉得比地下冷得多。扶着栏杆上楼时候,脚下绊着个什东西,叽哇声,惊得她险些摔倒。看,是猫,亨特家那只白猫。奇怪是竟有那多猫,黄、黧花,大大小小五六只,都挤在楼梯上酣睡,声惊叫,都醒,乱哄哄叫起来,可怜巴巴地仰脸望着人。
“哪儿来这多猫?”她说。
“噢,噢,都是邻居家!”亨特太太辨认着,“找不到主人,都跑到这儿避难来,上帝啊,这些可怜生灵!”
梁冰玉顿时感到自己和那些猪也差不多少,无处认家园,只有企求他人庇护,猫儿也有这强求生欲望!
“都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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